“殿下且慢!”风乘麟看懂了他的暗示,当即爬起来就追,越过两人堵在了阁楼门口。“他们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我发誓。”
“如何证明?”晓云驰凭空抽出把钢骨素白绢折扇,拿在手里摇啊摇,目光郁沉,大有‘你要是解释不好,就等着血溅三尺吧’的意思。
风乘麟想都没想,举手就要发神魂誓:“若我此话有半字虚言,就叫我受天——”
“停!”晓云驰出声打断他,神色渐趋缓和。“如果你乱发誓遭雷劈,我不就白救你了?”
“是。”风乘麟放下手,目光坦然无比。“殿下现在能相信我了吗?”
“当然。”晓云驰收了扇子,展颜而笑。“若你确实不可信,月君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我与他同道而来,又拿了他给的东西,自然会与他统一目的,都是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嘛。”
风乘麟闻言面色数变,最终到底将目光投向嘉长川,艰难地开口问道:“你现在叫什么?”
“我暂时没有新的神名、神号,凡名嘉长川,随便怎么称呼都行。”嘉长川很平和地答。“唯一要求是不许起恶劣的外号,没了。”
“行。”风乘麟点了点头。“嘉小神君,殿下他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月君找他做事,并且给了报酬而已。”嘉长川与晓云驰对视一眼,答道。“办事规定是这样的,救普通人能免费,给神帮忙不能免费。前者是在行善积德,后者不定得赔上半条命,能一样么?”
这下风乘麟尴尬了。“我所有的神兵、宝器,除了一双造化镯,皆已在诸神之战中全数损毁,就连存款也……总而言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就剩下一身传承还有点用。”
“呃?”嘉长川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意思是,你那些全掏出来,能环天启星三周的神兵宝器,除了那对造化镯,全没了,连灰都没剩?”
“这很正常。”晓云驰叹了口气。“大型战争是这样的,能让所有的御敌方都变穷,云台君应是真没有身外之物了。”
风乘麟搭不上话,唯有讪笑。他是真穷了,仅剩下的一件保命家当——即他的星神枢,如今又在造化镯里,而那造化镯啊,当下还在风似锦手上戴着呢!
“算了算了,看在老师的份上,给你免单。”晓云驰将此话题揭过,放出定位水花锁定殷樘,抬手开出空间隧道,对风乘麟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请?”
“也不是不行。”风乘麟点点头,踏了进去。“你们来不来随意。”
他风乘麟虽没用,却也不能一直麻烦师弟,还是以强迫者的立场去麻烦!
此话一出,空气仿佛凝固了般,变得死寂。长云二人面面相觑许久,才大概明白了那句话的意思,最终同时摇摇头,心中开始可怜月神——祂大概是达不成来这儿的目的喽!
“他的表达能力真的很糟。”晓云驰咂咂嘴,拉着嘉长川跨入空间隧道,并顺手关闭了入口,让隧道自动送他们前进。“明明想说‘不能再麻烦你们’,偏要用那种方式讲出来……老师是没教过他怎么说话吗?”
“事实上,他是在殷樘大人身边待得最久的,也是实际意义上的水神首徒。”嘉长川头痛地扶了扶额头。“他从前的行为模式,并没有这么糟糕,应该是后来,我是说,在参与过极昼星系保卫战之后,才突然变成这样的。”
“至于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乔楷阳或许知道,但他还不记得往事,自然没办法给出任何答案。白琛和辰姈记得一切,应该也把这些写进了天下联盟档案,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那大概是找不到的。”晓云驰回想着情报部存放的档案,摇摇头。“按联盟习惯,当一份档案的机密性过强时,它将不被允许保存实体材料。此后知道它存在的,就只有总统领和盟主。”
“而众所周知,盟主、总统领作为联盟最高执权人,必须遵守不泄露任何机密的义务。所以,哪怕是白琛本尊,也不会说什么……咦?”
他抬手唤出一颗水珠,仔细读取其中内容,渐渐豁然开朗。哦,原来是这样,那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于是他转而对嘉长川道:“长川,污染者的事有着落了。还记得隐林山上的那位探索部员吗,我之前为了获取情报,给他留了单向通讯水珠,现在他回信了。”
“他说,他之所以被控制,是因为当时经历了不太好的事,生出了很多负面情绪,被原初魔祖的一缕神魂占了躯壳。”
“而他能夺回躯壳——是的,是‘夺回’,不是自主恢复意识,完全是他妻子的功劳。”
“当他在被操纵的情况下,看到他的妻子时,心中爱意油然而生,这份纯粹的情感,成功超越一切负面情绪,并击退了原初魔祖。”
“但,在他刚夺回躯壳,还没能完全恢复时,原初魔祖忽然具现实体,当场杀害了他的妻子。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他出于悔恨,还是对联盟报告说,自己有谋杀的动机……”
说到这儿,他沉沉地叹了口气。“就是这样。也正因如此,探索部的主位长老,才换成了现任爱神靖访年。他能控制生物产生积极情绪的躯体机制,这是其他长老所做不到的。”
“其他神也做不到这种事情。”嘉长川的表情凝固了一下。“这应该是一种全新的神术,除了他以外,暂时还没有其他神能用。”
“其他神最好真不能用。”晓云驰啧了一声。“它实在太特殊,既没有上限、也没有下限,要是被敌人学会就麻烦了。”
他话音落下后,空间隧道忽然散去了,两人眼前豁然开朗。他们被送到了麟诞山脚下,而原本平静的山脚,早已变成了混乱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