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屿路的风很温和,海浪撞击岩石的声音此起彼伏,两人无言地向前走,栈桥那儿人就多了,情景也更为浪漫。
无数的海鸥在空中翻飞盘旋,海鸥的鸣叫、远处轮船的汽笛、层层叠叠的海浪声交错,这种纯粹的声音令人无比放松。
有游客在拍照,喂海鸥,一把面包撒下去,海鸥一股脑飞来又四散。
“喂么?”霍清澜双手插袋,看到陈意安一直在看海鸥。
“一块钱一袋。”卖面包的大妈说。
陈意安大方地从兜里掏出来五块钱,豪爽地买了五袋,分给了霍清澜两袋。
她教给他,把面包放在手心,会不会有海鸥降临?
霍清澜配合后才后知后觉得很傻。
然而海鸥却非常给面子,尽心尽力扮演着合格的npc,它们围着霍清澜鸣叫着盘旋,胆大的那只落在他的掌心,飞快地叼走了那块面包。
陈意安眼疾手快按下了拍照,然后点开看看,“拍的完美!”
霍清澜却并不算抵触,他只是抽了半天的时间,顺从了自己的想法。
十二月的天,大约四点半附近就开始日落,陈意安挑好了位置,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眼看着太阳变成了耀眼的金色,满天的金光晕染开来,漂亮的无法形容。
海鸥依然在鸣叫盘旋,不知疲惫。
“这是我以前最想看的日落,”陈意安望着天空,忽而有一种后知后觉的圆满,“那会毕业旅行,我和朋友投票,六比一,我想来青岛,朋友想去厦门,厦门也很好,但我终于看到了青岛栈桥的落日。转眼一看,过去了好多年。”
“……”
“所以,想做的事还是要早点做,”陈意安说,“不然一晃就是好多年。”
“……”
“诶,我站在这就想到了聂鲁达的诗,聂鲁达说,有时候我在清晨醒来,我的灵魂甚至还是湿的,远远地,海洋鸣响并且发出回声……”
后半句她有点不太好意思,抿了抿唇清了清嗓子。
霍清澜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背诗就背诗,忸忸怩怩什么,后半句不就是:这是一个港口,我在这里爱你么。”
陈意安佯装忘了,转过头去看天,太阳完全落下去了,只剩下一片金色的余韵。
她脸颊有点发热,竟然有点桃色泡泡。
两人随便去找了一家当地有名的饺子馆吃饭,海滨城市吗,除了海鲜就是全家福水饺:海胆、墨鱼、鲅鱼、黄鱼。
有霍清澜跟着,陈意安放心大胆点了几样,不担心吃不完。
又是一顿有滋有味的饱餐。
陈意安的车子是八点的,霍清澜的飞机是十一点的。
车子在繁华的路段穿梭,明明灭灭的灯光耀眼璀璨。
她说青岛很漂亮。
“过几年会更漂亮,”霍清澜说,“位置优越的海滨城市,现在发展很快,几个重奢品牌都在考虑落地这里,投资前景非常好。”
“kenton集团也会吗?”又是一个傻问题。
“会。”
“kenton集团真的很厉害,”陈意安又补一句,“你也很厉害。”
“……”他没讲话。
陈意安又小声补了一句,“我也想和你一样厉害。”
“那就努力工作,kenton集团永远不会亏待努力工作的人,”那是2013年的末尾,霍清澜本来满心都是工作,他有许多宏大的事业计划,他觉得自己年轻,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可是今天,他却停下了脚步,沿着一条海滨小路走着散步,听了一个奇怪的人讲了许多奇怪的事,而这并不让他反感。
他也忽然想起了陈意安说的话:想做的事要早点做。
这个时候他确定,彼时他脑子里并不是瑰丽的城景,宏远的蓝图,忙不完的工作。
而是这个奇怪但又不怎么惹人讨厌的陈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