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莎摇摇头,但也无可奈何,眼前的战争,嚼着面包也感到失味。
“听闻你上次去劳斯丹德邸宅为佃农说话。”安娜看起来并没有责怪女儿的意思,而且对考奈薇特的出现并没有预期的惊讶。她手里有三枚五弗兰郎面值的银币,一并交到娜莎的面前。
娜莎并没有想母亲索要的意图。“不要紧啦,母亲大人,何况这都是上几天前的事情了。”
“那怎么可以,这可是我对你的支持。”
考奈薇特静坐在一旁,完全不知道隔了将近一个月发生的故事。
她感觉像是被疏离了。
“那……就谢谢母亲的一番好意。”娜莎将钱揣在兜里,不一会就跑到房间去。
安娜坐到人偶跟前,窃窃私语。
从远处听,她们倒是有说有笑,人偶师时不时抚摸她的作品,就像是看到当初的自己也在母亲的怀里。
大小姐依在长廊边,不禁开始沉思。她想起在病榻,看似永远也摆脱不了的疲倦和冰冷的折磨,印象之中,夜晚看似是可怕的存在。
当时看似无关紧要的话语,如今都实现在那尊没有血肉的活体:
“能多陪我一会么?”娜莎将母亲的手握得很牢。
她依在女儿肩边,稍微点头。“当然可以,而且我告诉你,很快就会有新的朋友了。”
“是什么?”
“她比你矮小,小巧玲珑,总有一天,当你拿着信物,她会向你走来。”
那天的上弦月,依旧像昨晚一样,如玉石般透亮。
娜莎抛弃对往事的遐想之后,她们从庄园门前出走,看着门外的原野,从左侧看,是西尼乌尔和莴那勒山。
从正看,略看远处的雾涅雅山顶还带着些许雾霭,从经过雾涅雅的分叉路,看似有些向左曲折的一路,那就是往查翁地方。
考奈薇特撑伞漂浮,也不知道哪学回来的能力,娜莎印象之中很早就有了。貌似那一次上房顶被乌鸦啄,她就见到作案工具,伞边带有亚麻制的康乃馨花瓣做饰品。
无论如何,娜莎还能与她并肩前行,有时候如果看到考奈薇特要摔空,就往她悬下的位置靠肩,看着如此笨拙的模样,一路上可没少忍笑。
她们在背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小姐们早上过得心情舒畅吗?”
回过头来,还真是小查茹兰特。
“都很好,看到你来就更好了。”
大小姐已经达成一种如果没见到仆人就不会精神抖擞的既视感。
可有些人还是习惯性唱反调。
“不好。”
“随你吧。”拉特利耶脱下帽子扇风,临近中夏[1]时分,太阳还未到顶就有让人慢火烤石板的炙热感。“考奈薇特你一向如此,兔子张嘴还磨牙。”
拉特利耶接着问:“她什么时候醒的?”
“早上我有预感,就把发条转开,她就又好了。她令人琢磨不透,貌似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醒。”娜莎仔细一想,早日的场景看似很不自然,感觉像是被安排。
他们径直往查翁方向走,这是他们都没涉及过的地方,在路的中段,路的两边都种着白桦树,不过看上去还是小苗,估计是最近才种上去的。
泥路也被重新整理过,杂草被割去的痕迹,切口清晰可见。
很显然,道路被拓宽到一弗杖多一弗尺。
在他们的左手边,一半被划分为果园,剩下的就是麦穗的地盘,它们仿佛为自己的饱满谷粒而骄傲,否则怎么会稍微昂头望向天?
远处看去,一群白鸽子结队翱翔,比今日卷云看似更显眼,比贝壳凹处的表面还白。前方的炊烟袅袅高升,村子的路标清晰可见,一群村民坐在路边跳言舞臂,有些还拿着枪。
但有一人,仪态完全不一样,他蹲下来,富有耐心地听他们的诉状,即便是听到骂娘的口气,他也会跟着乐呵。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的王师摔了跟头,先生,那个蠢材,把我们的儿子们全挥霍在枪炮里头。”那村民非常愤怒,杵着拐杖敲地戳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