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得侍书魂飞魄散,焦急道,“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太太屋里一趟反成了这样!”
恰逢赵姨娘因事来寻探春,见了这般情景又听了侍书的话,再思及赵国基一事,不免说上一二,“姑娘往日不是最得太太欢心?姑娘不知在哪受了欺负,怎么反倒在屋里哭起来,却不见太太或是那家的舅舅来给姑娘做主?”
探春听罢更是被戳中心事,一时悲从心来,含泪道,“姨娘何必如此!我但凡是个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业,那时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女孩儿家,一句多话也没有我乱说的!姨娘今儿埋怨我也罢了,等我被逼死了,姨娘只怕是连埋怨我的地儿都没了!”
赵姨娘闻言急道,“姑娘又说什么胡话?!谁又想着逼死你?!”——探春虽说不肯和她亲近,但到底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
“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探春哽咽道,“太太要把我许给孙绍祖,连老爷也是同意了的!”
赵姨娘闻言宛如晴天霹雳,她自也是见过孙家来人的德行的,探春嫁过去哪里还有活路!不由咬牙恨恨道,“好个平素吃斋念佛的二太太!心里的勾当比那阴沟里的老鼠还要下贱!”又看着探春抹眼泪道,“我的儿!真嫁去那吃人的孙家里,你可怎么办!”
探春此时已冷静许多,淡淡道,“还能怎么办?只我也不是平白受欺侮的!”接着冷冷道,“孙家若敢拿乔,到让他知道知道我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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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
见欣嫔总算是安稳睡下了,迎春方松下提起的心,静静捧着空药碗带着司棋从正殿退出,向侧殿走去。
路上司棋忍不住问道,“小主,欣嫔娘娘虽是主位,主位有孕,可也不需像您这样亲身照料啊?”接着嘟囔道,“好不容易因着林姑娘引荐得了皇上的眼,林姑娘又升了妃位,正是搏宠的好时机。可小主您到好,只一心待在储秀宫了。”
“我初入宫时幸得欣嫔娘娘多方照拂,如今不过回报一二罢了。”迎春平静道,“何况我本不是争宠的性子,何苦强求?”
且她旁观者清,见皇上待慧妃的态度便已明了一二,虽说是黛玉好心有意提拔,她自铭记在心,也不愿因着些旁的什么琐事反坏了姐妹情谊,也坏了她如今这样平淡安心的日子。
故而迎春淡淡笑道,“没有以往在家时的糟心事,如今这样不好吗?”——她不算得宠,没有其她妃嫔的嫉妒算计,主位又是个豁达性子,远比她在贾家的日子要好得多。
司棋闻言也不免赞同,只是……“可小主你的容貌秉性也是拔尖的,”司棋犹疑道,“难不成就这样一辈子平淡埋没下去且家里面……大老爷,老太太那里又该如何交代?”
想起家里几次传过来的消息,迎春不禁默然,前朝之事,本就不是后宫妃嫔该干涉的,至于为了贾家拉黛玉下水,她便更是耻于此举了。而偏偏临进宫时贾母送的嬷嬷自恃乃长者所送,对迎春的一应事务指手画脚,在宫中她自是不敢做的太过,只频频暗示迎春如何争宠如何讨好黛玉,扰的迎春不胜其烦,依迎春的性子,对其动作只一律无视罢了。
一路无话,刚行至侧殿门前,便听屋内传来责骂声,“白日里不好好干活,净是个偷懒的贱蹄子!”
又听有小宫女低声辩解道,“只是一时乏了,眯了会儿眼,嬷嬷饶过这一回罢!”
屋内张嬷嬷见这小宫女还敢还嘴,心中对迎春又去主殿照料欣嫔的不满不由转为怒火,正要指着再骂,便见司棋从外走过来嘲讽道,“嬷嬷且慢着些吧,便是这奴才犯了天大的事,也自有主子来罚,哪里用得着劳动嬷嬷?”
见张嬷嬷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司棋心下暗暗痛快,又吓唬道,“且如今储秀宫里欣嫔娘娘金贵的很,嬷嬷这么大的动静,若是惊扰了娘娘,惊动了皇嗣,只怕嬷嬷是万死也难逃其究了。”
张嬷嬷闻言不由哑言,恨恨扫了眼地上跪着的小宫女,又见迎春坐在贵妃榻上,手捧一本《太上感应篇》,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
张嬷嬷只得悻悻道,“惊扰小主了,老奴这就退下。”
司棋在其背后暗骂了一句老货,转身对仍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过错?”
“奴婢名唤柳儿,”小宫女细声细气答道,“奴婢在屋内当值,一时走了困,便歇着,没注意嬷嬷进来。”
结果就被张嬷嬷抓着撒气了,司棋叹了口气,这个小宫女也是倒霉。不过……司棋想了想道,“这事你虽无太大过错,但终是犯了规矩。若今日来的是后宫哪位主位娘娘,也容得你这般怠慢?便罚你半个月月俸吧。”
司棋是迎春殿中掌事大宫女,管理一应事务,迎春多是不理事的。
柳儿听了毕恭毕敬道,“司棋姐姐说得有理,柳儿下次一定注意。”
司棋见她神态大方,方才受张嬷嬷责骂时也未显慌乱,不由心生好感,“你到是知礼,你便跟着绣橘学,以后不必做打扫的事了。”
柳儿闻言不由欣喜道,“是,奴婢谢司棋姐姐。”
待柳儿退下后,殿内便只剩下司棋与迎春二人,司棋见迎春仍是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不由叹道,“我的好主子,凭他怎样,再有此事,您倒是也说上一句。”
迎春听了笑道,“问我,我也没什么法子,宫里自有宫规。她们的不是,我也不能讨情,我也不去苛责就是了。至于张嬷嬷,毕竟是长者所赐,哪有晚辈责备的道理?”
迎春待贾母和贾家的姐妹兄弟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