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南风意悉心将破败不堪的伞面从油纸伞上取下,伞上的血迹斑斑已经呈淡棕色。他开始研磨颜料,并在伞面上作画,随后,将血迹斑斑的伞面贴敷于一张宣纸之上。接着,他将伞骨替换,将五彩线穿在伞上。梦西洲托腮,在旁静静地看着。
“没想到,师父做的油纸伞,这么好看。”
南风意微笑着说:“将来你出嫁,为师也会亲自做一把伞的,来迎娶你。”
梦西洲扬起头,“师父就这么自信,我会答应嫁给你?”
南风意宠溺地看着她,“看来我现在还做得不够好,为师以后要加油了。”梦西洲得意地昂着头,南风意看着她笑。
伞坊外的回廊上,杜月怜来到此处。梦西洲背着一个斜挎布包,等着她。
“杜月怜,是我!”
杜月怜认出了梦西洲,愣住了。“梦西洲,你约我来伞坊做什么?”梦西洲将修好的油纸伞塞进杜月怜手里。
“这是什么?”
“这是你阿耶拜托南风意帮你修的伞。”杜月怜颤抖地握着伞,不敢打开。
“杜风雷为什么要修伞?”
梦西洲说道:“能看出来,你阿耶其实很疼你的。”
杜月怜的眼神中满是恨意,“那都是表象,无论他做什么,我此生都恨他,不会原谅他。”
“为什么?”梦西洲追问。杜月怜沉默了许久,不知道怎么回答。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谁还没有个秘密……”梦西洲轻声说道。
杜月怜突然悠悠地说:“你知道,年轻时候的杜风雷,是什么样子吗?”
梦西洲想了想,“应该和现在一样,没什么上进心吧?总是一副‘差不多得了’的样子。”杜月怜淡然一笑,看向远方。
画面闪回到过去。杜府大门内,廊下挂着的灯笼上写着杜宅二字。天空中阴霾遍布,雷声阵阵,但还未开始下雨。杜府门口,小杜月怜死死抓着母亲不舍分离。
“阿娘去哪里?在家陪着月怜吧!”杜母贴心地弯腰为小杜月怜整理耳边的乱发。
“傻孩子,阿耶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叫我去浔阳楼陪他看出歌舞戏。”
杜月怜乖巧地说:“阿耶总算陪阿娘一次了,怜儿不闹。乖乖等阿娘回来。”
杜母温柔地说:“等阿娘给你带好吃的回来。”杜母拍了拍小杜月怜的脑袋,出门。
“怜儿就在这里,等着阿耶阿娘一起回来!”杜母回头说道:“好!高升,带上老爷最爱喝的碧螺春!”家仆高升应道:“好咧!”小杜月怜看着杜母上了马车,面露笑意。
浔阳楼内,歌舞戏开场,台上好不热闹。台下,却只坐着杜母一人,一个小厮沏了一壶碧螺春,放了两个别致的茶杯。
“夫人慢用。”杜母看着两个杯子,时不时望向出口,期待着杜风雷的出现。不一会儿,家仆高升匆匆忙忙入内,走到杜母身旁。
“夫人,老爷临时有事,不能来了。”杜母掩饰着失望,“这样啊。”
高升接着说:“外面下雨了,老爷说雨太大,等看完了歌舞戏,让您用他的伞回去。”高升拿出一把青色的绢伞,双手捧着交给杜母。
“好。”高升为杜母倒了一杯茶,随后心疼地看了她一眼,退下。杜母再次看向戏台,台上的两个戏子正在演出夫妻在孟婆桥重聚的戏码。杜母端起茶杯,茶水倒影之中,杜母明明看着笑,却落下一滴热泪。
戏散场,杜母拿起伞,朝着门口走去。大门推开的一瞬间,杜母手中的青色绢伞打开。油脂伞上画有一株枯枝,十分苍劲有力。杜母看着这伞面上的画,落下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