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说了,你赶快给我马兄弟,你马哥一家安排住的吧。你安排了,好叫他们歇着呀。这大人和孩子都走二十多里路了。”宋队长说道。
“就是嘞。你给安排了,我和你哥,队长好去别的人家看呀。今个要来好多人啊。”会计说道。
“哎,好,我拿钥匙开门就行了。”主人说着就跑堂屋拿钥匙了,拿着就跑啦回来。
“就这个屋子,这房子是昨天下午才到出来的。”主人说道。
“啊,好,队长大哥和会计,我们知道这屋子了,你们赶快走吧。别人还等着你们安排呢。”俺爹说道。
“呀,娘,这是啥房子呀?咋这么矮呀?”二哥看到房子矮,问道。
“哎,别胡说。”娘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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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孩子懂得啥,能住就行啊。”俺爹说道。
“矮是矮点。马大哥呀,这是没着呀。这安排你们,是昨天快晌午了,村里才接到公社的通知,接到通知,村里就着急忙慌地组织社员开大会。会上大队长传达了上级的紧急通知,说是让村里的每户都要腾出一个屋子来,准备接纳水库的移民,每家都得准备接纳一户到两户。会上说最好是准备好一点的屋子,要是没有好一点的,仓房、喂牛储草的房子也行。时间安排的太急了,一点空都不给。”主人说道。
“啊,大兄弟,这安排,时间紧,和俺那一样,那边叫俺们走,也是呀,紧的催呀?只限三天呀。”俺娘说道。
“哎,你说啥呢?”俺爹厉声喊道。
“啊,我也没说啥呀?”俺爹一喊,给俺娘吓了一跳。
“啊,没说啥,还说紧啊,催呀?”俺爹说道。
“娘,不说不说。大跃进吗?宋大爷,俺娘不知道,俺在学校,老师给俺学生讲了,说国家马上就要变好了;老师给俺们学生都念报纸了,国家工业,农业,文教,什么都大跃进了。”大哥说道。
“就是嘞,这不是吗?我这个屋子原来是给牛铡草放草的草屋,昨天大队开会,说你们来,我在上午就大跃进了,为了你们,我和俺家她急三忙四把这搞的牛草的屋给倒腾出去了,倒腾出去,到出屋来,本来是想把这屋子再给晾一晾,再好好收拾收拾。大队书记来,说不行啊,说你们今个就得来。这就大跃着进了,才整这模样。”主人说道。
“行,能住就中呗。”俺爹说道。
“是,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你就看看吧,你看那墙根的耗子洞,那还是我刚搞泥堵上抹上呢。”主人说着还用手指头指着。
“好,好啊,叫你费心了。”俺娘说道。
“费心,大哥,我应该叫你家大嫂吧?我给你们说,今天上午我把这屋的墙根老鼠洞给抹上泥,我想歇一会,俺家她说你别歇着了,床还没搭呢,那我就没敢歇着。我就赶快和俺家她搭这床。”
“哎,你别在那屋说话了,你回来吧,好叫人家歇着吧。”主人的媳妇在堂屋门口喊呢。
“哦,我知道了。哎,大哥,我回去,我还得告诉你们,这屋子有点潮湿,晚上睡觉时不行的话,你们就开着点门,让它通通风。”
“好,好好好。让你费心了。”俺爹说道。
“费心不费心,你们刚来咋到的。不易呀,你们为国家都把房子倒出来了,撇家舍业的,我干这点活算啥?哎,大哥,我还得告诉你,你看呀,这床的板子硌不硌人,要是怕硌得慌,我家搭床,没有好板子,就那么的给对付着钉上了。你要觉得不行,硌得慌,那你就到我们那牛棚去拽两捆牛草拿回来铺上。”
“好,知道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爹说道。
主人走了,俺爹和俺娘开始说话了。说话,惦记着俺爷,怎么还不来,说俺爷最好能背个锅来,这没锅做饭呀。
一会了,二哥说渴了,想喝水。
“想喝水,刚才人家在这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人家回去了,回去了,恐怕都睡觉了。人家睡觉了,没法叫人家了。”俺娘说道。
“隐饮吧。等着明天早上再喝吧。”俺爹说道。
“哼哼,渴死了。”二哥哼哼着,不高兴。
“哼哼,你哼哼啥,你还心思在家,在马楼呢。”以后啊,你再干啥,你就提前想着点吧。”俺娘说道。
屋里很潮,大家躺着,都睡不着。睡不着,我们才仔细看看这住的屋子。这屋不大,顶多有三十来平方。再看看墙,那屋子的后墙,还有南北的山墙,都没有留窗户,只有面向院子这面的墙在靠屋檐下,才留了一个小窗户。拿窗户说窗户也行,更准确的说那是一个小洞。那个窗户有一尺半来宽,有一尺多高,那窗户也没有窗户扇,只是在中间竖立了两个小棍,看样子是主人留着让通风的。俺睡的床是靠着后墙搭的,有一铺炕那么大。
俺爹看看,也好信,下地了,俺爹下地用手,摸摸床腿,腿是在地上钉的橛子。床是在橛子上面钉的横撑,在撑子上铺得板子。俺爹又歪着头从下面看看床板子,床板子,都是板皮,有的地方就是棍子。看完俺爹说道:“呀,看床的样子,看来主人家也没有什么好板子,真是难为主人了。”
“爹,我困了,别说话了。”大哥说道。
“我早就困了,想睡,想睡,就是睡不着。我就觉得这不是家似的。”二哥说道。二哥说着就坐起来。他还像在马楼一样,站起来,他想在床上走两步,二哥刚往前迈一步,就咣当一下,一脚从铺板空隙漏下去了,吓得我二哥嗷嗷喊叫。
俺爹听到俺二哥喊声,赶忙来拽俺二哥。俺二哥吓得嗷嗷直哭,俺娘过来扯着我二哥的耳朵给他叫魂。“摸摸毛,没吓着,碰了腿,吓一会。”
二哥吓了一大跳。我娘这一叫,逗的大哥在那哈哈大笑。笑的大哥东倒西歪的。大哥靠着墙呢,往墙一歪,那墙向外忽闪晃动一下,又给大哥吓了一跳。他哎呀一声喊道:“我的娘呀,墙要倒怎么的。”吓的大哥坐在那床上了。俺爹去摸摸那墙,推一推,这才知道,那墙不是砖砌的,也不是坯墙,是用泥溜子挂的拉合辫。那墙很薄,所以,大哥一靠,那墙就一忽闪。而且,那墙抹的也很薄,高低不平,还扎手呢。俺爹告诉我们几个小孩儿,以后谁也不要碰那墙了,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