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人,今日莅临侯府的那位殿下,好像就是昭阳公主……大人,我们要去查问一下吗?”回话的衙役躬身立于谢言岐旁侧,迟疑问道。
&esp;&esp;按理说,对于涉案之人,大理寺都会照章审查。但这位昭阳公主备受帝后恩宠,其身份之尊,实非大理寺所能开罪。
&esp;&esp;往日里,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将嫌疑引到这位殿下的头上。这般询问,不过是依着这段时间的侦缉办案,他对新任长官的一些知悉罢了。
&esp;&esp;他们这位谢少卿,瞧着是纵|情风月、潇洒倜傥的风|流相,实则桀骜不恭,想做的事情,没人能拦得住。
&esp;&esp;恐怕,他可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便徇情私曲。
&esp;&esp;这回的命案虽已捉到凶手,但尚未查证缘由,指不定还另有隐情。任何的蛛丝马迹,都有可能是至关重要的线索。
&esp;&esp;衙役屏息敛声,本来都做好了提审公主的准备。
&esp;&esp;孰料下一刻,半蹲于尸身前的谢言岐忽而应道:“不必。”
&esp;&esp;说着,他若无其事地将令牌拢进广袖,站起身来。
&esp;&esp;从衙役这个角度,只能瞧见他捋顺袖边褶皱的细微动作。
&esp;&esp;“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外室,她还没必要,为此大费周章。”谢言岐略微蹙着眉宇,沉声道。
&esp;&esp;话里的她,指的就是昭阳公主。
&esp;&esp;衙役思忖片刻,顿时心下了悟:既然昭阳公主贵为金枝玉叶,便有的是法子去惩治死者。而不是挖空心思地将仆役安插到承恩侯府,闹得人尽皆知、难以收场。
&esp;&esp;至于这个真凶和公主府的牵连,应当只是巧合罢了。
&esp;&esp;但不知为何,衙役总感觉,谢大人的话中,似有几分偏袒之意。
&esp;&esp;他问道:“大人,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
&esp;&esp;这时,远处的庭院中,隐约传来低声的啜泣。
&esp;&esp;——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长久压抑着,终是惊吓到了席间的部分宾客。
&esp;&esp;谢言岐眼眸微阖,瞬息之间,似乎又在遥远的回忆中,看到了她那双盈盈带泪的清眸。
&esp;&esp;——“世子,我怕。”
&esp;&esp;心口又是一阵绞痛,他喉结微动,沉声道:“先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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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这件命案的真凶落网以后,承恩侯府的封禁便也解除。
&esp;&esp;赴宴的宾客们经此骇闻,哪儿还有庆贺寿诞的心思,礼节性地和承恩侯府众人告过别,便惊魂未定地陆续离去。
&esp;&esp;原本,太子妃是想借宿承恩侯府,以安抚受惊的外祖母,但她记挂着随行前来的初沅,一时间,竟是有些为难。
&esp;&esp;毕竟侯府这才出过命案,难免让人有所避讳。更何况,初沅还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太子妃实在不敢委屈了她:既不能劝她一道留下,又不能置她于不顾。
&esp;&esp;瞧见太子妃眉间蹙起的愁绪,初沅主动道:“阿嫂安心地留在侯府陪伴老夫人便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连回趟家,都还要阿嫂来送。”
&esp;&esp;太子妃送她到承恩侯门前,看着她提裙登上马车,冁然一笑:“初沅,真是对不住了,明明是带你来参加寿宴,没想到,竟会遇到这样的祸事……”
&esp;&esp;初沅微弯着明眸,笑意温柔,“阿嫂,这不怪你的。好在……事情已经结束了。”
&esp;&esp;说着,她望向熙来攘往的承恩侯府,唇角翘起浅淡弧度。
&esp;&esp;她都听说了,这桩案子,是由他破获的。
&esp;&esp;他现在一定很忙。
&esp;&esp;所以,她不能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