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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昨日傍晚抵达骊山行宫的时候,初沅俨然是乏累至极,再无多余的心思关注旁的事情。
&esp;&esp;是以,她完全不知今天的马球赛,谢言岐也在其中。
&esp;&esp;看着站在面前、恰好及她腰际的小阿穗,初沅的神情不禁有刹那的茫然。她樱唇微启,隐约露出莹白小齿,错愕之下,竟是难以在一时半刻,回答她的这个问题。
&esp;&esp;旁边的蔺兰身为镇国公府的儿媳,自是有从谢夫人那里听说过,这位昭阳公主和三郎之间流动的微妙情愫。
&esp;&esp;不过,现如今,事还未成定局,她也不敢在外边显露过多端倪。
&esp;&esp;眼见得阿穗这话令初沅置身一个尴尬的境地,蔺兰忙是上前两步,将阿穗抱起,小声地责备道:“可不许瞎说,殿下此趟过来,自是冲着这边的马球赛,又怎会是专程为着一人而来?”
&esp;&esp;阿穗还不知自己这是说错了话,她伏在蔺兰的怀里,不禁含着几分委屈地轻唤:“阿娘……”
&esp;&esp;蔺兰安抚似的摸摸她的头,继续向长公主和初沅赔礼,道:“妾身管教不严,这才让阿穗口无遮拦,还请二位殿下赎罪。”
&esp;&esp;她话中的解围之意显而易见。
&esp;&esp;初沅没想为这事闹得不好收场,噙着些微笑意摆手,示意无碍。
&esp;&esp;长公主也不禁笑着,在旁边打圆场。她伸手去捏阿穗珠圆玉润的小脸蛋,笑道:“怎么,你三叔的马球打得很好吗?”
&esp;&esp;阿穗连连颔首,双鬟髻别着的珠花垂落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晃。她笑得眼眸弯起,宛如月牙,分外肯定地答道:“嗯!我三叔的马球,打得可好了!”
&esp;&esp;长公主贯是喜爱这样天真可爱的小姑娘。闻言,她唇畔翘起的笑意不禁愈深,道:“既如此,那本宫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esp;&esp;说着,她也伸手挽过初沅,带着她,跟随蔺兰去凭栏的案几前落座。
&esp;&esp;因是居高临下、二楼的位置,是以,从她们的这个角度,恰好能将底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esp;&esp;球场是由黄土砸实砸平,再以桐油浇铸而成,端的是周道如砥、油光可鉴。
&esp;&esp;意气风发的郎君们,身着翻领窄袖的胡服,手持月杖,骑着高头大马驰骋球场,追逐那颗彩漆木球。
&esp;&esp;楼中观赛的,多是女眷。
&esp;&esp;这样的场合,难免就要多出几分别样的意味。
&esp;&esp;毕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能够光明正大地相看郎君。
&esp;&esp;长公主特意带着初沅来此,就也是为着这点私心。
&esp;&esp;“阿妧,你觉得这场赛事,哪边能拔得头筹?”长公主留意着初沅的神情,笑吟吟地问道。
&esp;&esp;马球赛向来是两军对阵,进一球计一筹。
&esp;&esp;今日也是最为常见的短赛制,率先打够二十筹的队伍,即为胜。
&esp;&esp;两边领头的,分别就是身着深绛翻领胡服的谢言岐,和一袭玄黑劲装的金吾卫将军虞崇峻。
&esp;&esp;谢言岐并非武将,但却和虞崇峻,打得个不分上下。
&esp;&esp;听见长公主的话,正在小口品茶的初沅轻抬睫羽,望向远处的球场,细指收拢,无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杯盏。
&esp;&esp;她的目光追随着那道深绛的身影,须臾,复又垂下眼睑。
&esp;&esp;她微不可见地翘起唇角,低声道:“若是文臣取胜,想必……应当是极有看头的。”
&esp;&esp;文臣,自然是指的谢言岐这方。
&esp;&esp;她这番回答,完全是将私心隐藏在字里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