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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节（第2页）

&esp;&esp;与其同行的，还有黄门侍郎钟沿。

&esp;&esp;宫里、中书省和尚书省都来了人，足见圣人对此事的看重。

&esp;&esp;好在镇国公府对此早有预料，听旨的时候，并无过多意外。

&esp;&esp;“门下：朕之。承贤镇国公府程：用不着再去说亲和问名。

&esp;&esp;到纳吉这步，宫里自有皇家的道观合算，得到的结果，是大吉，天定的良缘。

&esp;&esp;得知此事，谢夫人好几日都是喜笑盈腮。

&esp;&esp;尽管知晓宫里的打卦万不会有差错，但她还是放心不下地带着自家的儿媳蔺兰，一起去了趟承恩寺，找那里的高僧帮忙合八字。

&esp;&esp;高僧拿着两人的庚帖，道：“蕴川，初沅……一个是河川之蕴蓄，一个是沅水之初聚。按理说，这沅水细流，满途千沟万壑，难以汇至河川。但也好在，这两人皆是情深一往：河川冲决险阻，沅水涓滴成河，纵是山海不可平，亦可挟山超海，永结同心。”

&esp;&esp;“若是他们能结为连理，往后余生，定然是伉俪情深、白头相守。”

&esp;&esp;“确实是，天意难当的佳姻。”

&esp;&esp;谢夫人算不得迷信之人，可她听完大师的这段卦辞，反倒是深信不疑。

&esp;&esp;——毕竟他这话，确实是言之有故。

&esp;&esp;这两个孩子，可不就是如此么？

&esp;&esp;初沅虽是玉叶金枝，但却命途多舛，是谓潺潺细流。

&esp;&esp;而他们家三郎这个性情，惯是肆无忌惮，莫说中间隔着千沟万壑，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能端了——当年昭阳公主尚且流落在外的时候，他就不顾门程，谢夫人纵是忙碌，却也未曾减少过笑容。

&esp;&esp;通过婚书以后，这事儿，几乎就是板上钉钉了。

&esp;&esp;然后，是请期。

&esp;&esp;因着公主出降，非同一般。

&esp;&esp;工部还需要重新为公主修缮宅邸，是以，钦天监将亲迎的日子，定在了来年的二月十六。

&esp;&esp;镇国公府这边在为家中喜事筹办。

&esp;&esp;朝廷那边，亦是在为政事焦头烂额。

&esp;&esp;桓颂欺君罔上、意欲谋反，按照律例，理应重惩。

&esp;&esp;然，不知是因何缘由，圣人迟迟未能做出决断。

&esp;&esp;于是桓颂便一直困在大理寺牢狱，听候发落。

&esp;&esp;这事久悬不决，慢慢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民间有关昔年宋家的议论，也逐渐是谬种流传。

&esp;&esp;——毕竟时隔多年，昔日切身经历过那场叛乱的百姓，俨然是再难追忆。

&esp;&esp;一时间，一些不明真相的庶民竟是开始猜测，当年的宋氏之乱，是否另有隐情。

&esp;&esp;如果宋颐真的是罪有应得，那么他的儿子又何须历经宫刑，忍辱负重地在皇宫蛰伏多年，就只为寻仇呢？

&esp;&esp;甚至，还有人妄自揣测，道是当年的宋颐功高盖主，为圣人所忌惮，是以，方才招来了满门抄斩的横祸。

&esp;&esp;纵是皇权神圣不可侵犯，但普天之下的悠悠众口，又如何能悉数堵住？

&esp;&esp;这样的流言蜚语众口相传，愈演愈烈，到最后，竟是闹得人心惶惶。

&esp;&esp;若是任由此事继续演进，恐怕，有损帝王权威。

&esp;&esp;因此，九月初一的朔朝之上，有朝臣手持玉笏出列，躬身对着圣人声请道：“陛下，桓颂乃是宋颐余孽，如今，他又效仿其父，勾结朝臣，蓄意兵变，意图谋害陛下，实乃逆臣贼子！还请陛下尽快定夺，除去这个祸害！”

&esp;&esp;圣人身着十二章纹饰玄衣，头戴翼善冠，高坐在金交椅上。

&esp;&esp;半个月的光景，他就已经因为病弱，形销骨立，憔悴不似往日威严。

&esp;&esp;听了这话，圣人不禁神情一恍。

&esp;&esp;这些时日，他一直对外宣称：暂且留下桓颂，是由于尚未查清原委，不知其势力深厚，是以，方才未有决断。

&esp;&esp;可只有他自己的心里清楚，这不过，只是一个托辞。

&esp;&esp;——他还是，于心不忍。

&esp;&esp;许是老之将至，又许是因为最近经历的重大变故，近些时日，他总是会忆起往昔，想起他还和宋颐、谢怀，携手并肩、横扫千军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