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爹也能救活吗?”
黑乌鸦(11)
总管说:“我万一救活他,你哥俩得照样把两千五百块的丧费付给我。”
我说:“天下哪有这种理。”
总管说:“听你哥的,哥大你小。”
哥说:“总管,你这是成心从我弟兄俩身上敲笔钱。”
再说话儿,总管扭转身子,几步流星,又回到院落,把徒弟往边上一推,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咳了一嗓,抑扬顿挫唤:
“邻孝叩头三作揖——”
“再作揖——”
有群乌鸦飞过去
有群乌鸦从我家门口飞过去,叫声翠丽稠密,屎就屙在我家大门口,滴滴答答落在我脚前,哥脚前。
兄弟一致
咋办
听哥的
这么大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
爹死自然哥如父哥能做了主
总管说的是爹没死
总管也没说爹一定就活着
总管说能救活咱不能眼看着爹死去
可总管没说爹一定能救活
我也觉得爹是没活过来的指望啦
丧事都办到了这一步
我说就让总管接着把丧事办下去
立马就该穿寿衣穿上寿衣就啥也不说啦
又有乌鸦飞过去
又有一群乌鸦柔和地叫着从院落上空飞过去,叫声落在房坡上,滚进院落里,砸进人们耳朵中。
胸口上的开门关门声
哥前我后,我们披麻戴孝,一身素白,一脸哀痛,满心忧虑,轻手轻脚从总管身边滑过去。然却不见姐嫂在哪儿,只几个零星远孝跪在草铺前,在地地道道行最后几道初孝礼。
行完初孝就要给爹穿寿衣。
“你嫂你姐呢?”
“不知道。”
“找找去。”
“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