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硕捏着手机的手藏到身后,扯了扯唇角:“都挺好的。”
“我有个侄女,刚毕业,硕硕你能不能帮阿姨问问,看看能不能送进去,实习也可以啊——”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来,门“哐哐哐”地开了,齐硕如若救星,赶忙走出电梯。
家里一片愁云惨淡。
情况看起来比她想象的更糟糕。
妈妈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发呆,爸爸坐在露台的椅子上唉声叹气。
“我去顶罪,我老了,不比延津,你们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毁了。”
爸爸说。
妈妈哭道:“你去顶罪又有什么用?谁会信?难道还要把你搭进去?”
“到时候家里就我跟硕硕两个女人,守活寡是吧!”
齐硕坐在妈妈身边,被这话蓦然惊出一身冷汗。
“延津家里那边怎么说?”她问。
妈妈气得把抱枕往旁边一摔:“你婆家那边有个屁用,一个个装聋作哑,还说延津都是为了我们家才这样——”
爸爸扶着扶手起身,踉跄一下,脸色涨红,走路有些不稳,妈妈赶紧起身去把降压药拿过来给他吃。
“先问问延津到底有没有贪赃款。”齐硕强自镇定,“有,我就凑钱主动交上去,态度摆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最好,爸,我跟你一起去见那几位——”
那几位据说在纪委和审计部都有关系的朋友。
妈妈一听,泪如雨下,“我们问了,他们说,差不多有一百万。”
一百万!
齐硕眼前有些发黑,她喉咙滚动,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涌到了脑袋上,她把手机银行打开,所有的银行余额加起来数了数,现金流只有二十多万。
“一百万,也能拿出来。”
“我可以卖房。”
她还没结婚时,刚毕业的时候,爸妈就资助她首付,在市区好点的地段买了一套二室,要不是为了凑钱给她付首付,他们老两口早就能搬到新小区,不用在这二十多年楼龄的旧小区住了。
那套市区的二室一厅,七十多平,当年买的时候正是房价疯涨的巅峰时期,这几年房地产紧缩,房价也没怎么变,卖了正好够还的。
她大约知道这一百多万去了哪里,许延津家里条件不好,他们结婚时,只买了三金,和三万块钱的彩礼,没有房子,住在她婚前买的二居室里,前年才在滨江花了两百万首付上车了这套一百四十平的江景房。
虽然说是刚需盘,但是已经很好了。
她的心在滴血,那套房子,是她爸妈半辈子积累的心血。
一夕之间,几乎要家破人亡。
她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家,一百四十平的江景房,衣服还湿漉漉的,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多了一股阴雨天的霉味。
她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四万块的手机响起来,她忽然觉得可能是那个人打过来的,小心翼翼地接起,结果是骚扰电话。
眼前闪过那个人转过来的四十万,还有那个人曾给过自己的那只包。
要是那只包还在,加上现在还在卡里,他没有来要的四十万,也有八十万了。
这些天,顾嘉笙一直没有联系她,一点音讯也没有,可能已经觉得没意思,把她冷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