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兰柠透过玻璃窗的反射看见。
他的嘴里只剩下半截猩红的颜色。
充斥着浓郁的铁锈味,还有尖利的白色獠牙。他似乎,没办法顺利发出声音。
“阿明……?”
兰柠感觉到自己的唇齿不受控制地动了动,轻轻呢喃出这个名字。
“我会乖乖的。”
她又轻声说,声音像是被渲染过一般不真实。
“……”
在她身后的诡怪停止发出怪异的声音,微微偏过头去,他的面部线条也像是被拆卸下来一样,一条条黑线掉落。
原本模糊不清又扭曲的五官。
总算可以看清楚了。
那是一双阴郁又哀伤的深邃眼眸,暗蓝色的。他的视线落在玻璃里的兰柠的脸上,苍白的皮肤让他的面容看上去更显得阴郁病弱。
不像是活人的肤色。
如果不是他满身伤痕和周身弥漫着浓郁的黑气,恐怕兰柠都要以为他是儒雅随和的书生。
这张清秀的脸……
在哪里见过。
兰柠看着玻璃里映照出来的这张脸,在瞬间想起了什么,她猛地回过头去。
身后,空无一人。
“人呢?”她下意识就追逐着黑暗的潮水。
蔓延到她脚踝的漆黑冰冷的液体,却在逐渐退去。而周围,却隐约能听见惊恐的尖叫声。
“啊啊啊,救命!”
“救救我!不要过来,我、我错了!”
“这里、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就像是回音一样不断在房子的四周徘徊着,整个大厅都充斥着这惊恐的尖叫声。而兰柠甚至在这些声音里,听见了之前从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那些随意挑选着食物的上位者们。
此时此刻都发出了惊恐无比的尖叫,单单是听着声音都能想象到他们遭遇了什么,那该是何等扭曲的表情呢?
噗呲、噗呲。
像是刀刺入的声音,不断喷溅出来的红黑色液体浸染了昏暗的走廊。
兰柠看见不远处有一团模糊的漆黑身影。
黑暗中她的视线看不清。
靠近了一些,看见了惨白的皮肤。身影背对着她,而她下意识就伸出纤细白嫩的双手,从他的背后搂住他精壮冰冷的腰身。
“……”
黑色的潮水逐渐沸腾起来,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一次次,冲刷着兰柠的脚踝。
眼前的身影太高大了,即便兰柠从他背后搂住他的腰,却也只能靠在他的后背上。
而在兰柠看不见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