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是逃犯了。”林梵行惫懒地擦擦手,盘腿坐在床上看电视,手里捧着一桶薯片,他盯着电视屏幕说:“我不想看书,也不想出国。”他想等过了这阵风头,自己要逃得远远的,重新开始。
电视上正在播放谍战剧《暗夜》,讲述的是一个心怀理想的热血青年,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一步步迈入敌方的权利顶峰,在正邪之间难以抉择,最终走向毁灭的故事。该剧在全国掀起了一股谍战剧的热潮,大街小巷无不在谈论着剧中人物的命运。而饰演男主角的何朝露更成为风靡一时的国民偶像。何朝露是面瘫脸,演技不行,但演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则恰恰掩盖了他的缺陷。甚至被粉丝吹捧为演技老辣独到,不着一字,尽得风流。
“我以前见过他呢。”林梵行指着电视剧里一身戎装的何朝露,颇有些自得地说:“我跟他同一个剧组。他演青年侠客,我演独角兽。”林梵行抿了抿嘴,抱着枕头倚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
吴千帆随手收拾桌子上的零食袋子,房间里光线很暗,电视剧里的光落在林梵行的脸上,将他一双晶莹的眸子映得水光潋滟,好像随时会落泪似的。
吴千帆收回了目光,忽然有些心软。
他不能算一个坏人,也称不上一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他无论是对待事业还是感情,都不会投入十成十的资本,他会给自己留后路,会给别人留余地。
吴千帆说:“今天是圣诞节,我们出去买礼物吧。”
林梵行惊讶地看着他,继而欢呼了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好,买买买。”
林梵行穿着吴千帆给他买了短款羽绒服和牛仔裤,脖子上的围巾几乎把整张脸都抱住了。他活蹦乱跳地牵着吴千帆的袖子下楼,宛如一个中学生似的。
“呀,外面天气这么冷。”林梵行站在马路旁边,觉得很惊讶,他往手心里哈着白气,又朝灰蒙蒙的天空看了一会儿,语气极温柔:“要下雪了呢。”
瑟瑟寒风中的确飘落着零星的小雪花,这是本年的第一场雪。林梵行伸开双臂,飞机似的在人行道上跑了一阵,又呜呜叫着原路返回来,一头撞到吴千帆的身上。
吴千帆兜头打了他一巴掌,力道不算很重:“多大人了,还胡闹。”
林梵行把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掀到自己头上,揉了揉耳朵,蹦蹦跳跳地说:“咱们去哪里玩啊?”
“先去国贸大厦,今天我买单,随便买。”
国贸大厦是风城最繁华的贸易大楼之一,主要经营高端奢侈品。林梵行喜不自胜,又忽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跟在吴千帆身边。
吴千帆微有些诧异,心想这家伙怎么不发疯了,忽然背后一沉,吴千帆微微侧过脸,看见林梵行合身压在了他的背上,帽子上的一圈绒毛盖住了他的小半张脸。
林梵行很认真且诚恳地说:“吴叔叔,你对我可真好。”
吴千帆低头,握住他那双戴了毛线手套的手,因为无话可说,就嗯了一声。
林梵行并非懵懂少年,他也多少了解一点吴千帆的性格,知道对方并非专做善事不求回报的大善人,也不是顾念旧情的好叔叔。林梵行受了吴千帆的恩惠,心里很感激,也很惶恐,因为担心自己拿不出相当的酬劳来答谢他。
“我要是个女的,就陪你睡一觉,也算谢你了。”林梵行说出了肺腑之言。
吴千帆哭笑不得,转过身看着林梵行,怔怔地盯了半晌,忽然又笑了,抬手拍掉他头发上的落雪,说道:“咱们回去吧。”
林梵行瞪直双眼:“为什么回去,这才刚走出去几步呢,我不回去,我要去买东西,我要吃饭。”他很烦躁地瞪着吴千帆,觉得这个人情绪古里古怪的,亏自己刚才还朝这人示好,真是丢脸。
吴千帆站在马路边缘,举目四望,漫天飞雪之中,几辆黑色的汽车无声无息的驶过来,停在他面前。林梵行诧异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张嘴说话,就被车里的黑衣人封住了口鼻,强行带进车子里。然后汽车无声无息的离开,就连马路上的车印也很快被覆盖住,成了白茫茫一片。
吴千帆站在路灯下面,身上披着一层白色的初雪,心里有些淡淡的哀愁,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爱情,悄悄地开始,悄悄地结束,不被人知晓。
林梵行被这些人抓到,满心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当他被推到车外时,他看见了风城中心医院的摩天大楼!
他心里腾地升起一簇小火苗,然而不敢细想,他乖乖地跟这些人走进了住院部。穿过一大群人,乘坐电梯到达较高楼层。林梵行走出电梯,发现这里和平常的医院不太一样。走廊上安静整洁,唯有两个保镖守在一间病房门口。两个看护妇给走廊上的盆栽浇水。这地方更像是私人疗养院。
林梵行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站在病房门口,不消身后的保镖催促,他自己先推开了房门。
里面是一间很宽敞的会客厅,完全是商务办公室的格局,粱倾城一身衬衫西裤,坐在硬木沙发上,身体微微靠在椅背上,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金色的钢笔,笔尖轻微晃动。
林梵行揉了揉眼睛,他从未像现在这样为一个陌生人的安然无恙而感觉欣喜若狂。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话。好像一场长长的噩梦,终于结束了。梦醒之后,他还是那个贫穷而努力的小模特,为了生计奔波。
“哒”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