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冰冷,地上还有着残雪,泥土混着脏雪粘在唐瑾瑶的额发上,她指缝之中也夹杂了一些泥土,唇齿之中混着说不清的气味,难闻至极。
冰冷的温度瞬间穿透了棉衣,唐瑾瑶膝盖和手掌亦是冰凉。
婵托图逐渐将自己从震惊中抽离,贝迟后退一步,与态度轻蔑的婵托图不同,伏在地上的这个身躯让贝迟备受震撼,不由得肃然起敬。
大丈夫可堪人不堪之辱,自后所阻皆不可碍之。
唐瑾瑶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数遍,然后背上有人踩了上来,紧接着便是加倍的重量,当婵托图两只脚全部踩在唐瑾瑶后背上时,唐瑾瑶闷哼出声。
额头汗珠滑落,她却没有啜泣亦或叫屈。
婵托图还有继续停留的意思,怀信却走到了士兵面前,握住了士兵的唐刀刀柄,看着婵托图。
婵托图也怕自己太过火,惹得一个鱼死网破的结果,在贝迟不住的催促下,终于将脚从唐瑾瑶的背上挪了下来,钻进轿子里。
&ldo;起。&rdo;轿夫出声,随即抬着轿子跟在层层包围的士兵中,向太守府衙走去。
围观的百姓看热闹没有了,也四散开,老鸨自知接下来的热闹瞧不得,也赶紧回到了青楼里。
只余下了唐瑾瑶和怀信。
两个硕大的泥脚印遍布在唐瑾瑶的背上,她缩成一团,在地上久久未曾起身。
见状,怀信也跪在身旁,将手覆在她的脑后,感觉到唐瑾瑶的颤抖之后,怀信渐渐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ldo;此等大辱,我必替你报之。&rdo;怀信道。
唐瑾瑶没有呜咽,脸上也没有一滴眼泪,她全然没有被那股悲愤和委屈驱使,身心前所未有的冷静。
街上人来人往,他们两个人坐在泥泞的地上,他将唐瑾瑶拥入怀中,而唐瑾瑶也反抱着怀信。
唐瑾瑶一字一句说道:&ldo;我辈可忍辱负重,吾国不可受此辱。&rdo;
唐瑾瑶离开她的怀抱,看着庄国的方向良久,那双眼睛平静至极,声音也没有颤抖。
从她的身上,怀信看到的不是一个不可一世的纨绔子弟,也不是皇室之中每天只顾眼前安逸,全然没有鸿鹄大志的凤子龙孙。
坚韧、聪慧,这便是昭王。
今日可忍脚踏之辱,明日必昭如云汉。
唐瑾瑶跪在地上良久,怀信也就一直陪着她,直到膝盖跪得发麻,怀信也没有出声催促,只是看着唐瑾瑶,静静观察她情绪是否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