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空真人见此,心头微动,不过还是甩甩衣袖:“你现在是帝国将军,我不过是个三仙的老道士,没本事有你这个徒弟。”
“师父对弟子恩重如山,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弟子再不肖,也不敢忘却师门。”萧宇含泪道,“徒儿但凡有错事,师父尽管责罚就是,惟恐师父见外,不把弟子当自家人看待。”
净空真人仰面长叹一气,几个弟子互相对视,又都望着场中二人。
“说得好。”净空真人忽道,“我问你,当年我叫你不要离开三仙,静心修行,你为何不听?反在俗世红尘中摸爬滚打,染了一身俗气?”
“非我愿意,父母遗命如斯,我若不从,当是大不孝。”萧宇神情伤怀,触到了往事。
“你还是放不下啊。”净空真人也有感触,转身欲走时,顿一下道,“看来你和三仙的缘分已经尽了。”
“师父不原谅我,我长跪不起!”
“你威胁我么?”净空真人淡然问。
“弟子不敢。”
净空真人干笑道:“万事不可强求,我不怪你。只是你太执着,你要跪就跪吧。”他流露几许怜悯、善意,而后率弟子上山,再没回头望他一眼。
龙须山的玄石场上分成四个大的比武场,正上演一出又一出的比武大戏。场地四周围满了人,水泄不通。每个比武场都是圆形太极图,场中对手站在阴阳鱼的两只眼睛上。被打出场者输,打倒后而不能在半柱香内站起者负,自动放弃比赛者亦败。比武虽一较高下,但仍以和为贵,不可狠下杀手。又有数位长老监场,以防不测。观众之中,有暗自赌彩的,有探视对方弟子根基的,有物色人才为己用的,莫不是叫他们全力以赴。是以比武虽有适可而止的规定,但双方斗得依是你死我活,玄石场上不时有爆发的起哄声音。
东边一角却极为安静。
身为三仙首脉的首席大师兄,本身就是一个亮点,更何况传说他武功了得,不少人慕命而来就是看他洋相的。哎,三仙人才济济,难得出来一个废料级人物,怎么可以错过呢。这边场子虽然安静,但围观人数比起其他三个,真是毫不逊色。
李玉馨和高佑生未到比武时候,所以一起去看他,为他加油鼓劲,李玉馨更是声称为大师兄冒险下了豪赌。张剑殊不由从头到阑尾都感动一把。
此刻,他和他的对手张大才站在鱼眼睛上彼此看着对方。
“让一让,叫老人家进去。”卜算子半推半就,让到了前面,轻嘘一声,“还好没来晚。不好,我的褡裢呢?”原来在挤进人群的过程中,褡裢被蹭掉了,懊丧不已。
张大才在万众瞩目下也稍微理一下衣衫,剑拔出鞘:“大师兄,千万别手下留情!”
张剑殊听他张狂的口气,顿时感觉胸头窒息,怒意薄发,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我再不济,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
张剑殊抽出残剑,李玉馨不由咯噔一下,想起昨夜事来,面颊绯红,道:“大师兄,我的剑暂时借与你用。”
张剑殊瞥视师妹,笑道:“不必,对付这等角色一柄破剑足够。”
张大才以为受辱,不再答话,如剑如芒冲来:“大师兄看招!”
张剑殊深吸一气,稳住下盘,残剑向前一引,整个身子飞鱼一般掠过去。他默念法诀,真气自气海引出,向上腾起,瞬间流转各大经脉,无比顺畅。甚至残剑也沐浴灵气,发出剑芒。
张大才浑然不惧,脚下生风生火,把自身真气的余热推过来,他的宝剑正发着莹莹白光。好小子,果然也达到了初极涵光境界的第二重,而且比自己还有火候。他心下一凛,不料此时气海内再度出现一只巨人大手,竟然掐住蛟龙,把绵延的真气抓断。
该死!张剑殊翻身侧滚,避其锋芒,幸而张大才未到收放自如的境界,不及收势,但滔滔剑气仍是擦到剑殊胳膊,把他打偏。失去真气保护的张剑殊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头昏眼花,滚到了场子的边缘。他吃力地爬起来,捂住伤口,暗自咒骂自己的古怪真气,一边横剑在胸,准备再来一搏。
场中看客尖叫起来,顿时散了一群,缺个口子,一名长老已经堵住缺口,而张大才迎面刺来。
“啊啊,怎么回事?”张大才一发不可收拾,无法控制真气,任它继续释放,催持宝剑疾行。他双手被吸住,连带身子扯了过去,在众人惊奇的注视下被自己的剑拖出场子。长老见状,单手一扬,即遏止真气,制住了张大才。
张大才用气过烈,真气失控,败于张剑殊。
张剑殊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这样就赢了第一局。
或许,是最后一局吧?
张大才一脸不服气,见大师兄朝他得意笑,立刻吼道:“不算,重来。”张剑殊哪肯,一溜烟去别处观战了。张大才被自己的师父牵着耳朵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