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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她的一天（第1页）

远方黄区内的车队枕戈待旦，上层城区内的议会有条不紊。

而奔波了几天的蓬樱终于可以在她舒适的被窝里睡个好觉了。

在她的隔壁，飘摇的微光中，行香子静静地坐在桌前翻阅着史官记录，时而眉头微皱，时而闭目沉思。

倒不是有什么内心挣扎，皱眉只是因为眼前摊开的纸张上字迹缺失许多——在地下信号不好。

史官们有一套基于虚能的独立数据上下行系统，依赖于位于此界上层空间的几个卫星运行。

很久之前就离线了一个，这一个还没补上，最近似乎有卫星又离线了。

不过行香子现在并不能清楚虚镜那边发生了什么，这维修效率显然是太低了。

而沉思则是她需要交叉验证一下其他方面的资料，以对其他史官提交的这份史料进行最终的审校。

偶尔还要写写画画，指出一些躲过了前几层审校中的一些细微谬误。

曾经这是她担任太史的日常工作之一，现在是她的日常工作全部。

下一份……没有了。

行香子轻轻放下手中圆珠笔，站起身来，一眼瞥向了阳台外。

依旧昏黑一片，好像在这里也看不出世间。

只有走出室内，来到阳台，抬头仰望，看见折射灯塔光芒下微微亮的云层，这才能知道现在是宁静的清晨。

微风轻轻地吹过，带来了一丝丝凉意，又卷起行香子的发梢。

“要下雨了。”行香子似在自言自语道。

“自从你们来了，这里就经常下雨。”另一个声音说道。

行香子看了一眼坐在阳台护栏上的“墨离”，回忆片刻道：“……对于你的生命周期来说，确实是经常了。”

“墨离”反讽道：“是啊，对我来说，你们的一生和这短暂的雨季没什么区别。你们总是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以随意改变一切。”

“你有名字吗？有人给你取过名字吗？”行香子忽然无来头的冒了一句。

沉默。

“我叫灰质。”它说。

“这不是你的名字，我也不叫人类，”行香子道，“用你掠夺来的记忆想一个吧。你都打算用人形来活动了，有了名字才知道你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它懊恼着说道：“……我想不出。你又不是不知道，来这里找机会的都是什么人？除了那些士兵，就是一些在外面混不下去的流氓无赖。你为什么指望他们的脑子里能想出什么好词？”

又是沉默，这回轮到行香子不说话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并不阴沉的积雨云：“就叫你‘明云’吧。”

见行香子态度有些缓和，明云试探着说道：“我吃的那些人，或多或少手上都有些龌蹉在……”

“尤其是在你们不久前的那一个，他可是仗着自己能力特殊，不少和你一样年轻的少女都……”它打算为自己开脱的话硬生生被行香子略有不善的眼神逼了回去。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行香子淡淡道，“这仅仅是我没有原地处决你的理由。”

明云不满的叫嚷道：“呵，那个小女孩怎么回事？能容纳她仅仅是因为她很会装可爱？”

“我对你其实已经温和很多了呢。”行香子说完便回室内去了，留下明云一个人继续在阳台上。

行香子没有明说的是，当年她差一点点就把墨离处决掉了……不是因为罪孽，仅仅是预防未来可能的威胁。

所以至今墨离不敢和行香子独处，所以之后墨离一直与蓬樱形影不离。

“那你打算对我怎么样嘛？”明云缝合的人格根本难以理解行香子的想法。

不过它的声音也传不到房间内，它也出不了这个被与世隔绝的阳台。

暂时被圈养。

……

本该继续积攒的积雨云，在火箭弹射入的尾声中，雨滴们被无奈催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