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些官兵都很坚信眼前这个自称是王后娘娘的女子是假冒的。
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阿金。”
阿金会意,手持凤印走到那官兵头子面前,冷冷地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黑黝黝的牌子丢到官兵头子手上。
那块牌子看起来不过就成年男子巴掌一半大小,拿在手里却颇有分量,那官兵头子捧着那块牌子,双眼瞪大如铜铃,嘴唇抖啊抖的抖了半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新罗军方有五块以特殊材料制作成的令牌,一枚九龙令牌,四枚虎头令牌,除了九龙令牌,另外四枚令牌分发给驻守四方边境的将军,俗称四虎将。
而那一块九龙令牌便掌握在皇帝手里,统御四虎将。
他好歹也是在战场上厮杀了多年,而且在军中担任副将一职,岂会认不出那块黑幽幽的牌子?那是九龙令牌啊,官兵头子腿都软了。
阿金冷哼了声,取走牌子回到金宝沁身后立定,单手托着凤印,牌子已经被收进怀里。
金宝沁冷冷地瞥向洪冉,道:“洪大人,本宫实在无法将心比心去理解你如此行为,将发霉的大米磨成面粉制作成馒头发放给百姓,你心里到底是作何感想?”
洪冉白了一张漂亮的脸蛋。
许是心疼以及怒火吧,金宝沁的眼睛红了,泪光闪烁。“人道洪大人廉洁、爱民如子,就是这么个爱民法子么?”
顿了下,声音转为尖锐,“如果不是本宫沿路走来民查暗访,还真不知道那些好名声都是你洪冉沽名钓誉来的!天朝先贤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朝廷令你等牧守一方,护一方百姓,重任迢迢!可你们呢?”
指向那些衣衫褴褛股收入才的灾民,眼泪掉了下来,“朝廷相信你们,让你们来这里不是让你们中饱私囊,无视民心疾苦,妄作罪孽的!你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是百姓给你们的!不懂感恩戴德,枉为人!你们这些人连畜生都不如,哪怕是条狗,受了恩德也懂得看门呢!”
现场寂静无声,隐隐约约有哽咽抽泣的声音。
金宝沁愤慨难言,抹去
一脸泪水,对那竹竿男,喝道:“还站着做什么!换上好米,摆上药棚,还要本宫指导你吗!没看到荣州百姓们又饿又病吗!”
竹竿男被这一吼,反应过来便朝施放馒头的棚子跑过去,边跑边喊:“快将这些馒头都收了!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跟我去搬粮食……”大叫声渐行渐远,眨眼间便消失在路的另一端。
远在鸡林的金政明于十日后受到来自荣州的信件,金宝沁将荣州的情况详细地写下一一告知。
看着那熟悉的娟秀字迹,金政明脑海中浮现金宝沁坐在桌案后写信的情景,灯光柔和了带着浓浓情绪的面庞,金政明知道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他的宝沁正在为百姓受的苦难而心痛以及愤怒。
离开鸡林已经三个多月,他的宝沁走的路线都是受灾严重的区域,一开始他接到她的来信,字里行间有不舍又心疼更有欣慰,虽然没有亲临现场却也通过这字里行间表露出来的情绪清楚明白地知道各地的官员都在格尽职守地处理灾后事宜,即便发生瘟疫也处理得当控制得宜。
而这一次的来信,那些情绪即便被压抑着却依然那么强烈地宣泄出来,不用去荣州,坐在御案后的他就已经感受到那一份腾腾怒气。
很显然,驻守荣州的洪冉已经不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默默地阅完信件,放下,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提笔在宣纸上开始书写,半个时辰后,沉敛的嗓音在殿内响起:“李内官。”
一个五十来岁的白净男子走了进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