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坊对外,还称是兰家的,江陵仅剩的,熬制黑砂糖的作坊,都与兰家定了契约,若是有糖不卖那倒好办,直接往县衙递状子就是,江白圭好歹是个官,可若无甘蔗熬黑砂糖,她也不能将人往死路上逼。
端砚颓然道:“小的悄悄使人去查过,三家黑砂糖作坊库中一石黑砂糖都无,他们讲,现在是收甘蔗的季节,往年这时种甘蔗的农人早将甘蔗运来,可今年迟迟不见有人来卖,他们着了急,赶着驴车挨家去问,才知甘蔗几日前全被人买走。”
栀子吸了一口气,她往日太大意了,只考虑过抢占市场,约束长期提供黑砂糖的作坊,却从未想起应该控制甘蔗!这下生生让人断了原料,枝术再精湛也无用。
端砚又道:“又打听不出甘蔗被何人所买,这可如何是好?”
栀子摇头:“买下整个江陵县的甘蔗,无非有两个原因,第一,想开熬制西洋糖的作坊,断了咱们原料,咱们无法熬糖,他不费欢灰之力便抢了咱们的主顾,若是这个原因,打听出来也无用,第二,他想将甘蔗转手卖与咱们,转手赚得一注银子,若是这个原因,过几日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端砚听得怔了怔,道:“依少奶奶之言,难道咱们只能干等着?”
栀子颓然一笑:“你赶紧去邻县走一趟,看能不能买下甘蔗。”
端砚总算看出一点希望,站起身,冲栀子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从前赚钱,太过容易,从未遇见过波折,如今突然杀出一个如此强势且大手笔的对手,栀子心中怎能像面上那样镇定?待端砚走远,她才察觉,身上汗早将贴身小衣弄湿。
她唤来夏欢,让她赶紧去将江白圭叫来,这事不便与家中长辈商议,只能叫他来看,能不能帮着拿主意。
江白圭就在书房,须臾便至,进门见栀子面色煞白,忙上前探她额上热度,栀子推开他的手,起身掩上房门,道:“我无事。”接着,将方才之事讲了一次。
江白圭听过,亦是惊诧不己:“我就算是候补,好歹也是正七品的官儿,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与咱们作对?”
栀子是穿来的,遇上这事只猜收购甘蔗之人的用意何在,反倒忘了,大齐商人地位低下,根本不敢与知县老爷的岳家抢生意,得江白圭提醒,忙将江陵县敢如此明目张胆与江家作对的人家在心中过了一次,道:“该不会又是江县令?”
江白圭吟笑道:“肯定是眼红你家熬西洋糖赚钱,又不愿落个缝占人家家财的口实,这才想出这样一个狠毒的主意来。咱们不着急,先看看,他若想捞些好处,很快就会放出风声来的。”
栀子摇了摇头:“依我看,倒不像丁县令的手笔。丁县今贪财不假,但他胆小如鼠,上次辽王来家,他吓得马上就歇了想要讹诈咱们的心思,这次不提与辽王府的关系,他明知你与鲁子问相得,鲁子问在吏都为官,他为着自个的考绩,也不敢得罪你的。”
江白圭点了点头 这样说来倒真不像是丁县会所为。可若不是他又是何人所为?”
栀子也毫无头绪,低头想了一阵,道:“收甘蔗之事,虽做的隐秘,但肯定瞒不过差役和胥吏之眼,你置一桌酒,请一请这些人,看能不能问出个所以来。”
说到请差役胥吏吃酒之事,江白圭就有几分不自然,道:“娘子,岳父之事……”
栀子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你许久未与我说起,我就知你定然是没问出所以,罢了,这便是命罢。”
江白圭怔了怔,他本想说,还没腾出空去询问,想拖延时日,好想个完美说辞让栀子死心,听栀子这样说,寻到了台阶下,道:“实在是事情隔得太久。”
查明父亲惨死的真相,栀子已轻完全不抱希望,并不接口,只道:“你身上可还有请人吃酒的银子?”
江白圭点头:“还有二两银,请一桌酒足够。”说着,站起身,“此事宜早不宜晚,我这就去。”
栀子在他身后道:“还未查清真相,这事还是先瞒着长辈,等想出应对之策再说罢。”
江白圭不曾回头:“我省的。”
方走回房中,秋乐来报:“少奶奶,吴家二少奶奶来了。”
栀子愣了半晌,才想起吴家二少奶奶指的是杜依依,她与杜依依未曾谋面,实在想不出杜依依为何突然登门,脱口便道:“她来做甚么?”待想起吴江爱慕江白圭之事,她紧张起来,该不会是来吵闹的罢?
一旁的夏欢笑道:“新人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