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拍了一下额头,暗骂自己糊涤,让夏欢赶紧去煮三碗酸菜肉丝面来——有擀好的面,煮面最快,此时三人只要有吃食填肚子乎,肯定不会去理会口味。
待夏欢出门,她又唤来尹长福两口子,让他们找出几套替换衣衫,领三人下去洗漱。
二丫与侯二阳对望一眼,未动,道:“少奶奶,奴婢有话想单独回你。”
栀子嗔道:“有甚么不能等填饱肚子再讲?”见二丫坚持,就让尹长福两口子带着端砚跟侯二阳先去,胡仲伦知自己留下碍事,寻了个借口也跟着走了。
二丫待房中只才她们两人,问栀子要了一把剪刀,解开已经辨不出花色的短衫,从里面剪下一个与衣衫缝在一起的袋子,三两下将袋子打开,双手棒到栀子跟前。
里面尽是金子,金簪金镯子等各色金令首饰无数,最上头还有两个金锭子,金灿灿的晃得人眼疼,栀子曾经请首饰铺子融过金疑乎,一见就知是十两一个的,这袋子里装的东西,兑成银在总有小三百两,这可是一笔巨歉。
她张了张嘴,一脸诧异的望向二丫:“这是哪里来的?”
二丫答道:“变卖糕点铺子里的家什得来的,蝗灾前几日,铺子里买进了五百石麦子,堆在后院预备磨面。
蝗虫飞走后,侯管事出城看了灾情,料定要民变,怕麦子被抢,赶紧将麦子藏起来,预备留着几家用来救命,哪知没几日,老太爷老夫人他们都走了,一打听,才知来成都府投奔少爷。奴婢想,几家都走了,麦子留下也无意义,就与侯管事商议赶紧将麦子卖掉,又怕全拉出去卖引来祸患,只敢每日一点一点搬去卖。眼瞧着糕点铺子几乎开不了,奴婢就将银子兑成金子,方便送来成都府给少奶奶。说起来,因奴婢不甚露财,还被首饰铺子的伙计惦记上了,不过他一人,敌不过端砚跟侯管事两个,被打了一顿就溜了。”
栀子忍不住问:“你们三个身上有金子,怎么不寻一间首饰铺子兑点银子吃饭住店?还非要赶在雨天赶路?”
二丫道:“这些金子是少奶奶的,奴婢怎能动用?”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栀子眼晴泪花糊住,三人一路行来,除了雇过一辆驴车代步,风餐露宿实在比叫花子强不了多少,却没有动用怀中再巨款,而且这笔巨款的主人还不知本这样一笔金子,试问一下,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做到?她还真不知道。
二丫不知栀子为何落泪,自顾自往下讲着:“一石麦子,咱们买进时是二百文,卖出时,已长至二两银子,但奴婢见买麦子的,都是卖儿卖女得来的钱,实在不忍心坐地起价,就自作主张卖五百文一石,本来该卖一千两银子的麦子,如今只卖了二百五十多两,一下子亏掉这么多,奴婢怎还敢动用?”说着,嘻嘻一笑,“奴婢晓得少奶奶心善,肯定不会为少卖银子责怪奴婢的。”
只这一句,栀子才觉得二丫还是从前那个凡事冒冒失失的二丫,收起泪,假意啐了她一口:“还在这里贫嘴,赶紧去洗洗用饭罢。”
二丫的肚子不知是不是能听懂栀子的话,适时“咕隆”响了一声,两人轻轻的笑了起来,方才房中的愁绪一扫而空。
用过饭,栀子又安排住处让三人歇下。
晚上江白圭归家,才知二丫三人来了成都府,欢喜异常,就要唤端砚进来问证。
栀子瞪了他一眼,道:“他们三人舟车劳顿,肯定累的不轻,睡了一下午,到这时都未醒,你去打搅做甚么?”
江白圭嘟嚷道:“要是天下主人都像你这样处处为下人着想,只怕许多人哭着抢着都要去奴才了。”
栀子晓得,江白圭从小在等级分明的社会长大,肯定不会理解她方才的话,也不解释,只细细说起方才那些金子的事情。
江白圭听过,赞道:“他三人这才是忠仆的典范,值得嘉奖,等过几日我就让他们脱籍,还他们自由身。“栀子点了点头,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江白圭突地皱起眉头,逆:“依你说来,糕点铺子里有五百多石麦子,这些麦子足够三家撑到明年夏收的。要是三家走前,有人去糕点铺子问一声,其实就不必千里迢迢赶来成都府的,在路上还失了个部分家财,哎……”
栀子下子只顾感叹,并未多想,这时听了江白圭的话,亦叹道:“可不是,这要是与二丫见一面,三家何至于弄得家财尽失?这也算阴差阳错,三家人走的匆忙自不必说,而老太爷老夫人这边,又不知糕点铺子是我名下的,娘亲与果子倒是晓得,只怕也因种种原因,没来得及见上一面罢。”
夫妻两个感叹一番,议定,事已至此,当说无益,糕点铺子该瞒着还是得瞒着,那五百石麦子更是不能让人知晓,不然老太爷老夫人那边肯定会责怪,而吴氏跟胡仲伦,只怕后悔不已。
过得一阵,二丫三人睡醒,自来与江白圭碰头,栀子各赏了三人十两银子,又将承诺侯二阳的份子钱算给他,这才将二丫、端观的卖身契还与二人。
二丫愣愣的看着手中的卖身契,眼中没有一丝欢喜:“少奶扔,你这可是要撵奴婢走?”
那边端规又跪在了地上:“小的一辈手都愿意跟在少爷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