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无时无刻都在啃食他的耐力。
眼下还当着众多朝臣权贵的面下他的脸面,他若能不动怒,慧能寺的菩萨都要给他让位。
“六弟,长幼有序,你便是如此不敬兄长的吗?”
安同风大咧咧坐着,一脚踩在椅面上。
“你有什么值得我敬重的?满肚子坏水的伪君子,你少在这给我充大尾巴狼!我说错了吗?今日四哥大婚,你才送出去的东西又要马上讨回来,跟个臭要饭的似的,还拿什么兄长的款呢你!”
安同风咋咋呼呼,众人的眼光都看了过来,大皇子安仁荀见状忙站起身,斟了一人一杯酒递过去。
“二位弟弟消消气,置气也要看看时候地方,四弟的大喜之日,不好叫朝臣看咱们兄弟的笑话,若惹父皇生气,便更是不美了。”
安仁荀作为皇长子,说话还是有些分量的,安宁润与安同风接过酒杯,互剜一眼,不情不愿的一饮而尽。
皇子席位归于宁静,众人各自收回目光,继续推杯换盏。
气氛总算回温,可安永清还没消气呢。
先是方玉君当街行刺他的正妃,后有安宁润存心不良、蓄意挑衅的送来昔日叶舜华的亲笔信,信封上刺目钻心的“文泽哥哥”,可是彻底触到了他的逆鳞。
“诸位皇兄皇弟,咱们只吃酒也是无趣,不如行酒令助兴如何。”
皇子们都是一愣。
划拳他们当然都会,也想玩,但是安永清是什么人呐?从来不参与饮酒作乐,整日板着脸一本正经,就跟六根清净、超脱世俗的出家人似的。
这样的人会提出来行酒令玩乐,简直就是晚上出了太阳、老公鸡下了个鹅蛋一样稀奇。
但安同风可不管那么多,一看可以放松,立刻拍手赞成。
“好哇好哇好哇!四哥是新郎官!今日四哥说了算!四哥快说,咱们怎么玩!”
安永清让人搬来了一个青花瓷大盘子,放在圆桌最中央,拿起一柄瓷勺,放在盘子内。
“一对一转勺子,勺子柄对着谁,谁便与转勺子的人行酒令。怎么玩、喝几杯,都由转的人指定,如何?”
诸皇子满口应下,安永清作为新郎官,被推出来玩第一轮,也好做个示范。
他二指捏住瓷勺,眼神似有似无飘向安宁润,安宁润突然背脊生寒。
安永清是会武的,虽不知深浅,但想必控制个勺子还是轻而易举。
行酒令他自然会,可若是安永清提了什么他不擅长的呢?他难道想让他出丑?
忐忑中,勺子飞速转起,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停止,勺子柄不偏不倚,还真就指向了他!
“真是巧了。”安永清的唇角勾起一丝令他不寒而栗的笑。“竟是二皇兄。”
兄弟们都看着,若是告饶,颜面必定尽失。
安宁润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站起。
“四弟手下留情了,为兄不擅长这些,亦不胜酒力。”
安永清却转头就叫人拿上了十余个酒杯,还抱来了三大坛九酿春,波澜不惊道:
“二皇兄安心,二皇兄为长,我愿让二皇兄选择如何比试,我再加一些玩法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