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僵硬。是的,是我主动抱它的,可我那是在防震呐!
对上人鱼危险的眼,不知为何,解释的话我就是说不出口了,只能僵硬地,继续抱着人鱼的胳膊不放手。其实,令我僵硬的不是我在人鱼怀中,而是身后离槡灼灼的视线。虽未同他眼对着眼,可我就有一种直觉——他生气了,生气得恨不得一口吃下我。我突然不想回头了。
面上一阵风扫过,有黑色衣袖伸展到我眼前。
我闻到了熟悉的沁冷芬芳,这下子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那衣袖堪堪避过我,精准地击中人鱼的胸口。人鱼嘴角顿时溢出血来。
我呼吸一窒,来不及开口,腰际一紧,一只大手已紧箍住我的腰。
我的后背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胸膛,他不知何时已抢上前来,击伤人鱼,搂过我在怀。他抱着我迅速向后掠去,同一时间,另一手的袖袍猛然一甩,凌厉的攻势夹带着呼呼风声直扑人鱼而去。
人鱼面上却浮现出的笑意,就仿佛……就仿佛它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击。
“不要!”在离槡怀中,我大喊。我以为自己已经声嘶力竭,可那声音听在我耳中却是微弱不堪。
'2013…04…25 冥河泪(40)'
“不要!”在离槡怀中,我大喊。我以为自己已经声嘶力竭,可那声音听在我耳中却是微弱不堪。
疏忽间,离槡抱着我落到地上。他一手禁锢住我的腰,另一手伸来我的面庞前,蒙住了我的眼。他不想让我看见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我的身体是自由的,可我的双臂却仿佛承了千斤的重担,如何也不能提起,不能提起去掰开他的大掌。
“让我看。”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落在我面上的温热手掌僵了一瞬,到底还是放开了。
眼前骤然一亮,我不适得眯起了眼。待眼睛适应了周遭的光亮,我看见了……我以为我会看见倒在血泊里的人鱼,可是,我看见了半趴在床边,一动不动的乌龟。
“它……怎么了?”虽已极力克制,可我的声音仍止不住发颤。
那一边,趴在人鱼身边的乌龟,分明已经气息奄奄。它的龟壳……它的龟壳已经龟裂,仿佛一碰就要破开来。
“别以为你替我挡了一击我就会原谅你。”人鱼自怔忡中回神,声音漠然。
乌龟已不能抬起自己的脑袋来,它的声音断断又续续:“小三……我从来……不曾奢望得到你的……原谅……咳咳……能……能在有生之年见你一面,对我……已是天大的……恩赐……”
人鱼目中有水光闪过,它的视线终是落在了乌龟的壳上。乌龟的壳,斑驳、错落而破败。人鱼伸出手来,它的指尖颤抖,颤抖地想要去触碰,可临到头来,又落了在了身侧。它是不愿,还是不敢?
这个时候,我腰际又是一紧,毫无征兆地,离槡抱起我,跃起至半空中。
“做什么?”我一惊。
“此处的结界即将崩裂,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说话的时候,离槡的视线落在虚空当中的那一道缝隙处。原来,在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那缝隙已缩小到仅容一人通过。
“他们怎么办?”看离槡的样子,他似乎不准备管乌龟和人鱼了。
“你们走吧。”却是那人鱼率先说出了话,它的指尖终于触上了乌龟不再坚硬的壳。“这是你要的东西,走吧,能走多远走多远。”它将一物抛掷过来,半空当中便滑过一道绿光。
是它的内丹吗?
那莹绿的珠子被离槡抬手接住,同一时间,他抱着我急速闪身,一纵一跃间,冲出人鱼编织的结界。
最后的瞬间,我好似看见人鱼张开双臂紧抱住乌龟。就在它抱住乌龟的瞬间,乌龟背上的壳,尽数崩裂了。
我以为出到外间便是一派安宁,却不想,离开了人鱼编织成的结界,迎接我们的竟是那样一片昏暗天地。
我们仍在往生结界之中,还是那个寒潭,仍旧是那个瀑布,可天地间尽是狂猛的风暴。大风卷起千年古木的根,寒潭内水浪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