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情观众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朝天宫众人有意提醒却不好大叫;不然直接就输了;阿客究竟是在卖什么葫芦药……
“那你是谁?”谢灵运一点没有感到危险似的;继续微笑地问。
“狗。”慧中法师再次不假思索;以显示自己的高僧风范。
“原来大师是狗。”谢灵运保持着微笑;转身走开了。
众场为之一怔;旋即爆起了一阵观众们的哈哈大乐;反而是那些知情人愣愣的;不是还有一环吗?突然不问了;谢客儿这是……
天我你还都是狗;但难堪的人是……回答的那个。
慧中法师的嘴巴一抽;气得几乎暴跳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像吃着一样好吃的东西;吃得很高兴;还有一口;却发现那东西原来是狗屎。虽然都是空的;但、但……摆了一道;竟然如此耍无赖;被这小子摆了一道啊
问题是;谁规定一定要问到底呢?正所谓“应无所住”;世人的固有想法乃是一种虚妄执念;“大师是狗”即是放下了拘执;这何尝不是一种禅
如此一来;僧人们又不好说谢灵运的不是;反而有禅宗和尚们细细品味…
慧中认为是狗屎;他们认为是甘泉;这就是“心动”;而非这一系列的问答有什么法相识性。
“狗是你”慧中法师脸有涨红;显然已经动了嗔戒。
谢灵运回头望向他;问道:“那是谁?”慧中法师心头一沉;话声轻了:“是天。”谢灵运点点头:“大师是天、天是你、你是狗;这么说的话;狗是你也没错。”
不带这么玩的慧中法师怒了……
“哈哈哈”百姓们又爆起了一阵轰然大笑
第一卷 第四百六十章 三寸不烂之舌
天我你狗;整人不成反被整的慧中法师几乎暴跳;脸色变了又变;他舌战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遇过强劲的对手、也不是没有遇过无赖流氓;所以一本正经的论辩有过;破口大骂的论辩也有过;身经百战;什么都不稀奇。
但这个谢灵运不同;明明是他在耍无赖;是他失了风度;应该被旁人唾弃责骂;却搞得好像他是正道一样;让别人只能吃着哑巴亏
这小子是个贱人慧中法师满肚子的怒火;佛都有火;想了想;又问道:“你会佛法吗?”
谢灵运自然没有随口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实际上暗含杀机;其实又是“什么是禅”、“什么是道”一样;如果自己回答“会啊”;慧中法师问“那就说出来”;那要说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说些普通经文可不行;佛法是证的不是说的;当他说不出;那么慧中法师就可以说“诸法皆空”;以示三论宗的宗旨是正道;继而把优势拿去。
他心念电转;就笑道:“你说的什么东西?”
慧中法师鼻孔张动;又坏了;真是被敲晕了头;自己挖了个陷阱跳进去;以三论宗之见;没什么东西;有也是无。所以他不能答“那个东西”;更不是说“佛法”;因为什么都没有。
本来他就是想等对方讲了一通后;再用空论去驳;现在却变得好像他身为三论宗僧人;还问人家有没有;十分丢人。
话说了出去已经收不回来;慧中法师暗暗吸了一口气后;却也不是好相与的;再问道:“东西是什么?”
谢灵运笑了;顿时就道:“银碗里盛雪。”
“好”一片叫好声响起;几乎都是僧人和通经道人们所发;禅宗僧人们十分热烈;而百姓们大都摸不着头脑;两人说了些什么?
“呵呵呵。”多闻道长也不禁称赞;真想给百姓们解释一番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都是才智敏捷;短短几句话之中;有着如同一场命功比拼里的几次生死关头;两人的剑刃都在对方的脖子边划过
慧中的一句“东西是什么?”相当厉害;有东西吗?你认为有一个东西?那是什么?堪堪的把难题踢了回去;人法皆空;诸佛皆无;又怎么会有东西?
然而真没想到;谢客儿马上就反驳;不但是通经熟典;还是才情过人
《楞伽经》有云“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马祖又曾经说过“凡有言句;是提婆宗。”;后来到了巴陵禅师;则说“如何是提婆宗?银碗里盛雪。
佛说“心”才是宗旨;如六祖慧能所言“诸佛妙理;非关文字”;佛法正道与文字无关;关键是悟得真如佛心;所以禅宗“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于是马祖就说了;凡是有文字有言语的;那是提婆宗。
提婆宗是什么?银碗里盛雪。银碗是指“那个东西”;它里面是空的;在那儿包容着这个宇宙世界;也就是那佛性;而雪是指言句所说的佛法;银碗是白色;雪也是白色;但雪会消融的;并非什么实相;正如宇宙万物不断的生灭变化;雪化成水;又可以聚成雪;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亦即是道可道;非常道。一切佛法都只是暂时强行说出来的“雪”;看上去很美丽;也接近银碗的颜色;但只是无门里的一种法门;不真实也不永久;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最重要的;还是明心见性;识得银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