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信被拂了面子;有点不悦;打开纸扇摇动了起来;似乎让凉风安抚那颗生怒的心;“说实在的;我认为还有很多疑点;阿客也不要被怒火蒙蔽了眼睛;巫贼的话可以当真么?今晚宴会之上再谈”
“如果贵诚兄设宴就是为了谈这个;我觉得我没必要去了。”谢灵运直言不讳;李修斌没有悔改的话;他看到都要作呕。
奴仆们都有点变了脸色;几乎就要纷纷指责这家伙无礼;难得三公子这么赏脸;竟然……这里是谢府这小子是不是想马上卷席走人?
那几个年轻人也有些惊疑;既然谢灵运回来投奔谢府;他应该会竭力交好谢贵诚这样的前途无量的人物才对啊现在这是什么?狂士风度?恐怕谢贵诚不买账
“我设宴是为了给你接风洗尘。”谢公信的面色也有点挂不住;双目闪过一道厉光;“赴宴的人可不只是李修斌;请柬全部都发出去了;阿客你可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
“哈哈。”谢灵运立时觉得有些可笑;以致笑了出声;他什么时候答应了吗?
“就这么定了;晚上我再派人来接你过去。”谢公信不理会对方怎么想了;搁下语气强硬的几句话;就带着一众随从离去;“我们今晚再作畅谈”
谢灵运看着他们走出了很远;突然就又摇头笑了;笑声中颇有些不屑;以及失望;看来这个三哥比李修斌好不了多少;都是一丘之貂;真是有失谢氏的风采。
赴宴?拉倒吧我可没有答应他收回目光;往那边的一棵大树走去;最近几天他都在那里树下打坐修炼。
当他来到树下;很快就进入了安静的内照修行状态之中;时间随着一点一滴的修炼而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了忠叔的声音:“四少;快到傍晚了。”
“是么……”谢灵运睁开眼睛;果然见天色已近黄昏;而忠叔像鬼一样立在树边;他有点不满地道:“傍晚就傍晚;不知道我修到了紧要关头么;叫我作甚。”
“老奴知道早上的事;四少还是赴宴的好。”忠叔说道;“兄弟阋墙;不是好事。”
“那你不如评价一下我的三兄?他人品如何?”谢灵运站了起身;摆明着不同意忠叔的话;“我素来不喜欢虚情假意;我去赴宴;大家只会闹得更加不愉快而已。”
忠叔呵呵一声;“四少不必虚与委蛇;只需做好自己就行。”
谢灵运瞥了瞥驼背老头;停步下来;“你是说;希望我改变三兄的为人;让他远小人亲君子;而可以为谢氏的大将?”
“老奴当然希望可以见到那样的景象。”忠叔的满脸皱纹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那人是四少你的亲哥哥;如果你连尝试都不去做;不也是小人所为吗?”
“嗯……”谢灵运沉吟;老头儿说得也没有错;其实不管那人是不是他三哥;济世度人不是他的本分吗;他点点头:“我明白了。”
忠叔又呵呵一笑;走向了柴房;准备劈柴。
而谢灵运徘徊走了一阵;也不去想心事了;欣赏起了壮观的夕阳和晚霞;过不了多久;就有一个小厮到来;领着他前去府邸北边的后园。
所谓的后园占地极大;谢灵运跟着也不知穿多行了多少的林路;走上了一座小山丘;又经过一大段山石铺就的山道;来到了幽林之间的一处宽大亭台;远远就已经听到了一阵阵的欢声笑语;还有觥筹交错的响声;宴会却是已经开始了。
他不由摇头一笑;不是说这是为他而设的宴会么;那他这个正主儿没到;何以宴会就已开始?他不是傻子;自然想得明白;怕且这是一个下马威;准备羞辱他来了。
“呃……”那小厮见他毫不生气;也感到奇怪;“谢公子;我们到了;三公子规定小人这些做下人的不准过去扰了雅兴;所以还请谢公子你独自过去。
“好的。”谢灵运点头应好;就大步往亭台那边走去;留下疑惑挠头的小厮。
亭台之中设有十几席;一众年轻人席地而坐;他们推杯换盏;不时爆起一阵大笑;旁边都各坐着一位风情绝绝的美女;有人将美人儿搂在怀中;甚至是上下其手;毫不为怪。
她们笑颜盈盈;或是替自家的公子倒酒;或是亲密地耳语;也是开心得很;她们中有人的身份是姬妾;有人是名妓;没有一人是声名平庸的;全是京城小有名气的美人。
也许理儒见了会大骂一声伤风坏俗;但其实这样的宴会只会引为美谈;想当年谢太傅东山携妓;都不知多么风流快活呢。
“贵诚兄、诸位;谢某人来了。”谢灵运走进亭台;向上席那边的谢公信拱了拱手;眼角余光一看周围;不但见到了李修斌;还看到亭台中没有空席。
果然;众人都寂静了下来;面面相觑的;有人真的惊讶;怎么他来了;也有人忍不住脸露窃笑;这下被耍了吧;而李修斌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这个不共戴天的仇敌;拳头已是握得紧紧;他那强烈的杀气吓得旁边的那小美人都苍白了脸……
“哎?阿客……”谢公信亦是讶然的样子;抬着酒杯的手停住;“你不是说不来赴宴么?现在怎么……”
他却是找到了这种理由;似乎有点尴尬;“这可真是考起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所以就没有设你的那一席。不如阿客你先行回去;明天我另行宴请你?”
如果谢灵运就这样灰溜溜地转头回去;自然会惹为笑谈;就算世人不笑;也足够他们开心地笑上一个晚上了。
很多年轻人都一脸的玩味;美人们吃吃而笑;李修斌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