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又执拗的男人,提醒道:“丢人,爸爸,现在已经是同性可婚的年代了,我不觉得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施海军不理解,反唇相讥:“你到现在还不觉得喜欢女人丢人是吗?!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施然心中发出阵阵钝痛,她以为她早就不在意了,可心口还是会疼。
失望一点点堆在施然的眼睛里,她反问道:“爸,你不也喜欢女人吗?”
也就是这句反问让施海军骤然暴起,宽厚的手掌猛的拍在桌子上,“混蛋,我跟你一样吗!”
“我是男的,你是女的!男女结合是天经地义,你这是有违伦理纲常!你真的是愧对我们施家列祖列宗!你知不知道!”
施海军的语气就同两年前施然跟他吵架,六年前施然公然出柜时如出一辙。
漫长的时间还是无法改变不被家人认同,“家”的字面定义同现实形成了巨大的割裂感,再一次将施然同这个家牵扯在一起的脐带用力的拉扯。
施然突然发现她曾经用漠然代替的情绪不知道什么时被重新唤醒,变成了期待破碎后的失望。
她望着被红木书桌隔开的施海军,声音变得分外冷涩:“爸,你忘了当初妈把我生下来的时候,你不就已经说你愧对祖先了吗?”
“你当初希望我是一个男孩吗?那既然你觉得我应该是个男孩,那我就应该喜欢女人啊。”
“爸,我真是不明白,我既然已经顺了你的意,你干什么还这么生气啊。”施然说着便抬起头来对施海军勾唇笑了。
施然的这个笑写满了一个孩子该有的乖巧,却又看上去格外的不合时宜。
施然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给施海军听的。
她就是在用这种近乎精神自残的方式,将她的话一字一句的嵌在施海军的心上。
他越是不能接受,越强压着自己转头,她就越要把这些事跟他的在意的缠在一起。
施海军看着,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狗,拍着桌子怒吼道:“施然!你这个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
施然闻言立刻敛了脸上的笑,冷冷的反问道:“我下作?那你算什么?”
“你难道不觉得,我现在这样就是我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被你们念叨的?”
施海军闻言,声音顿时比方才还大了起来,指着施然的鼻子骂道:“老子生你养你,还养出罪过来了是吗!老子养你二十年,就是让别人来看老子笑话的是吗!”
施然已经做了好施海军这个样子的准备,顺着他的话笑着点头道:“是啊。”
“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是你导致的啊,你被别人嘲笑,那是你自己自作自受啊。”
当将一个人不肯接受的事实跟自己最在意的事情捆绑在一起,往往引来的会是无能暴怒。
施海军不想再听施然说的这些,拳头紧握的对她吼着:“你给老子闭嘴!”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暂停的按钮,将整个房间的闹乱都按了下来。
水晶摆件折射着白炽的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直直的朝那个瘦弱又毫无准备的人袭去。
水晶破碎的声音跟楼下嘈杂焦急的脚步声缠绕在一起。
施然捂着额头跌坐在地上,手指缝里渗出了一缕鲜血。
她承认她失算了,她忘了她的这位父亲如果在说不过的情况下,是会动用武力的。
但她并不后悔。
她是狐狸,也是刺猬,骨子里就带着疯子的基因。
疯起来就会选择用刺伤别人跟自己的方式来跟人
决斗。
“怎么了!怎么又吵起来了。”
在楼下听到动静的施母跟施宇猛地闯了进来,施宇看着施然坐在了地上,周围还散落水晶碎片,忙慌张的将她扶起来:“姐,你没事吧。”
施然被砸的还有些懵,一言不发的跟着施宇起来。
施宇却在这一刻眼瞳骤然放到:“怎么会有血呢,姐,你哪里被磕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