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很长。
她沉默了几秒,问:“哪里?”
“这儿。”
沈逢西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埋,薄唇翕张,声音哑到如同被打磨,“这儿疼。”
真的很疼。
疼到没有一点力气。
看到她对别的男人好,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密,心口的那道口子反反复复愈合不了。
酒精麻痹了神经,所有的话都不受控制。
他每说一个字,就是把自己的尊严和高傲在她面前撕扯开来。
从前哪能见到过沈逢西这副样子,他向来冷静,向来沉稳,向来目空一切。
孟琼漠视着他醉酒后如同孩子一般卑微的模样,面无表情轻轻道:“你清醒一点,我们已经离婚了。”
抓着她腕臂的那只手就这么僵住。
“我只当你今晚是喝醉了酒。”
她俨然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声音很淡,却格外平静,“但人总不能醉一辈子。”
“所以,希望你清醒后能够遵守承诺,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这三年已经足够折磨,也足够让我彻底醒来了。”
就如同劫后余生的人,永远不会再想着跳入火坑。
她不会再回头了。
沈逢西握着她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弱。
像是一条濒临渴死的池鱼,一点点感受着自己周围的水分在蒸发,在消散,痛意在逐渐加深,却再没了任何力气挣扎。
孟琼没有一丝犹豫,推开他那仅剩下一点力气的手,平静道:“夫妻一场,言尽于此,晚安。”
门被从外关上。
整个房间里又归于寂静。
这地方的隔音太好,以至于一阵竟安静地听到了耳鸣声。
尖锐,拉长——
沈逢西机械地抬起眼,看向窗外的深沉夜色,漆黑得如同一块幕布。
这三年,孟琼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从最初被所有人瞧不起,被外界非议,被沈母指责,她螳臂当车,小心翼翼在风暴中保护起自己,一点一点慢慢龟速向前爬。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每一次冷漠,每一次漠然,一桩桩一件件都无疑是在击垮她好不容易筑起的自尊。
亏欠她这么多,又凭什么期待着她能回头?
是了,他欠她太多。
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