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当时沈逢西有多努力,甚至发了疯一样的赚钱,但对于在悉尼买一套房子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差的太多了。
最初他来到悉尼,轻狂,高傲,不可一世,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心想着要在这里干出一番事业,给沈父沈母看。
但现实却狠狠打了他的脸。
三年的悉尼生活也将他彻底拉回了现实。
更何况,他身上有着很重的责任,他还有孟琼,即使孟琼从来不在乎吃什么穿什么,但沈逢西只想给她一切最好的。
可他没有能力。
两人蜗居住在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公寓里,除了沙发就是床,年久失修的木地板光是走路都会咯吱咯吱作响,要是阴天下雨更是好几处都渗水。
沈逢西不怕吃苦,但却怕孟琼跟着他吃苦。
不过孟琼并不在意这些,她总说知足常乐,现在充实的生活于她而言就是一种幸福,将两人的小小公寓装潢得越来越温馨,计算着手里的零钱,规划着一切,规划着未来。
是幸福的。
但这一切对沈逢西来说,也是一种屈辱,更是心疼。
那年的少年心性,年少轻狂,终究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
所以沈逢西其实从来不恨孟琼离开。
他只恨自己没本事留住她。
恨自己太无能,太废物,没钱能给她安稳。
当年他怪的只是她的决绝和无情,怪她一句话都不肯给自己留下,不声不响的离开。这种情绪逐渐因为时间的变得越来越复杂,有恨,有怨,但更多的或许是想念和自责。
不过即使现在他有了别墅,有了权力,有了花不完的钱,却怎么也找不回孟琼。
孟琼也不愿意再跟着他了。
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他接受,只是……
沈逢西声音发哑,轻哂:“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能倒流,如果我那天没有去打拳就好了,我就能拦住你,哪怕闹哪怕认怂,也要拦住你,或许我们就不会分开——”
“别说了。”
孟琼打断他的话,轻轻再重复一遍,“别说了。”
沈逢西低下了头,果真没再说一句。
那顿甜点后来没再吃。
两人各自回房。
悉尼的雨仍在下。
孟琼对节目有了新的想法,给团队里的员工们打电话过去,通宵和他们聊了些方案和设计,最终,再次定版。
这些有一半都归功于袁言,那天他的话对她很有启发。
说的很对。
这条路走不通,不妨换一条路试试看。
当然,也有一半源于刚才在窗外看到的那栋高楼大厦。
很神奇,明明在这片土地上再也看不到那栋公寓的模样,它明明消失了,可孟琼记忆中的它却那样清晰,也永永远远被她存在于自己的回忆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