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墨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仍旧注视着古颜夕离开的方向,直到很久过后一个人影从另一个方向走出,见他站在那儿,不由重重叹了一声。tayuedu
“回来了?”哪知很快,应墨隐就开口问道。
况琴还以为这人失了魂呢,此刻听他语气却好像并非如此。这才算松了口气,他走上前去,低声道:“回来了,她来之前……去了段瑾尘哪里。”
果然……心上一拧,应墨隐顿时有些不高兴。况琴一直站在他身侧打量他的神情,见他眉宇间皱痕平添,忽然往前一凑,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当真?”
“
tang千真万确。”况琴说着,脸色凝重,“你看要不要……”
“不必。”抬手打断况琴,应墨隐倨傲一笑,“让他们去做,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谁敢动她!”
古颜夕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明明躺在床上闭紧了眼,可脑中却接连不断地浮现出叶萧那张疤脸。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生连刚才那被轻薄的画面也在不断循环,搞到最后她只能忿忿从床上坐起,却是恨不能提把刀冲去药房,将人给砍了。
搞什么啊,她明明应该气得要死,为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啊……
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心理变态了,古颜夕忽然有点鄙视此刻的自己。正想着自己会不会是天生浪荡的时候,忽闻远处的偏门在这时被人从外面打开,接着无数脚步声响起,连带着空气中都隐约添上了几分凉意。
古颜夕察觉到动静急忙起身做准备,哪知刚刚贴好面具跟假喉结的时候,就听有人敲门道:“古医士,你即刻出来一下。”
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宣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古颜夕眉头一紧,觉得有些不妙。
这早不早晚不晚的对方不留在宣帝身边伺候到她这里来干什么,而且隐约可见周围打着不少宫灯,显然人还不少。
古颜夕觉得最最糟糕的打算恐怕就是宣帝驾崩了吧,她随手套上一件外衫,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对方见她出来只是点了点头,也不说话,转身就先行一步。古颜夕这时才发现周围除了打灯的太监外竟然还有几名侍卫,他们个个低眉严肃的样子,只让她心里的不安越发扩散。
就这样跟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宣帝寝宫,往常应该寂静如水的样子,此时却见灯火通明,气氛紧张。还没等她想明白时,就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人影走出,看着她冷冷道:“古医士,你谋害宫中女官,该当何罪!”
古颜夕定睛一看,还真是莫名就想笑出声。难怪她觉得说今夜气氛怎地如此不寻常,却原来是齐澜云在这里等着她,又想给她添上莫须有的一笔。
然而奇怪的是今日白天的时候孙家才跟纪家还有景家起了矛盾,他若是有心,不应该去想想接下来要如何打算,怎么又莫名其妙地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齐澜云见她一脸淡淡却却有些疑惑的样子,顿时得意起来。他冷哼一声,微抬的下巴跟满是鄙夷的目光当真是恨不能将古颜夕当场就给卸了。面对如此挑衅古颜夕依旧面无表情地回望过去,然而很快她的目光就越过齐澜云的肩膀来到后方,看到了此刻正默不作声站在那里的赵润清。
恩,是赵润清,那个前一刻还在段瑾尘寝宫表着忠心的人。
古颜夕在看到赵润清的时候突然心中一紧,顿觉得事情有些不安。然而没等她想明白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就见先前去回禀的太监这时走了回来,先是冲着齐澜云一礼,然后道:“太子殿下,陛下要你们进去。”
齐澜云巴不得赶紧进去,他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而古颜夕目光仍旧锁在赵润清的身上,这时就见对方终于抬头,那满是阴沉的脸上挂着一丝难以说明的高深莫测。
随两人进了寝殿,古颜夕才见宣帝已经起了身。他高居上座身上只批了一件薄薄的披风,苍老的面容在烛火的照耀下倍显疲态。总感觉似乎此刻有风刮过对方就会被吹走了似的,,然而古颜夕意外发现自打他们入门以后,宣帝却仿佛浑然不觉,只一双眸子紧紧盯在下首的空地上。
隐约可见那里铺着一层白布,古颜夕微微侧目,却在看清那白布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一具尸体,确切的来说,还是一具女尸,一具,她认识的女尸。
这才回忆起刚才入门的时候齐澜云口中的一声责备,他说她谋害宫中女官……女官女官……她入宫不久,认识的女官能有谁呢?
慢慢收回身子,古颜夕有点不想再看第二眼。
是李梦泉,此时此刻,她正躺在距离她不远的地上,满身鲜血,死不瞑目。
古颜夕虽然往日里对李梦泉颇有见地,但无论如何这人也算在无形中帮过自己,所以她并不希望她出事。一个阿碧就已经够让她心力憔悴的了,眼下再加上一个李梦泉,而且还是因为她出的事,这让古颜夕情何以堪?
想起每一次二人的对话中李梦泉的种种态度,想起她明明倍受煎熬却还在为御医坊众人争取的态度,想起她不苟言笑却还是紧张细心关心旁人的举动,古颜夕自认并
非感性的人,但这种时候这种环境下,心里总不是滋味。
“父皇,人已经带来了。”这时,就听齐澜云阴测测地说着。
然而让他比较尴尬的是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以后,宣帝一动不动甚至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他盯着李梦泉尸体的样子,完完全全就像是失了魂儿。齐澜云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可以,真想直接将那尸体给毁了。
但是为了顾全大局,他只能深吸口气压下心头不耐,然后抬高音调重复道:“父皇,人……”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这就是朕教你的礼貌吗?”哪知这一次不等他说完,宣帝已经拍桌怒道,“死者为大。即便她只是个下人,但也是一条命,你就这么不通人情,非得在这个时候嚷嚷吗?”
宣帝的突然发怒让在场所有人心中一凛,急急跪倒在地,当然——除了齐澜云。这虽然已经不是宣帝第一次骂他,但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下人,一个死去的下人骂他。他突然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站在那儿,仿若挑衅般地道:“父皇,您教给儿臣的可不是什么缅怀感伤,您教的,是告诉儿臣在出事以后别只顾着伤感,应当找出证据来安慰死者在天之灵!”
面对齐澜云如此强硬的挑衅,宣帝双目圆瞪,一副怒极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