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夏听得清楚,心里却甚觉怪异。这么听来,倒还真有点老祖宗和小辈的味道了。
鹿蜀的速度全然不比沙虺慢,凌空奔腾的蹄子利落矫健,不一会就赶上在泥地上扬起黄尘的沙虺。
听不见声音,鹿蜀一张一合的兽嘴,即便是在颠簸中仰视也看得一清二楚。知道那是它在对自己这方发动袭击,袭夏控制着傀儡蛊虫役使着沙虺,速度只增不减。
沙虺的速度那比脚力快的没话说,不知跑了多久,却见眼前的景色似被拦腰斩断,前方眼看着是穷途末路,悬崖峭壁,老祖宗高呼一声,“快跳。”
“什么?你叫我跳崖?”扭头,袭夏已惊得花容失色。
老祖宗处变不惊,从容的面色无比肯定道:“相信我。”
那么一瞬袭夏感受到了那双眼睛传递给她的力量,如此厚实,令她倍感安心。连犹疑都不曾有,袭夏毫不犹豫从虺背上起身,两脚狠狠一蹬,跃下悬崖。
袭夏也想不透自己那时为何会如此对老祖宗深信不疑,明明他只是个与自己初识不久的八岁小童。可是他说‘相信我’的那一瞬,袭夏在他眼中体会到了稳若泰山的肯定。
在袭夏跳崖后的一刻,老祖宗腾空而起,一脚朝沙虺踢去,身形修长的沙虺立时砸向朝老祖宗这方奔来的鹿蜀。
鹿蜀被突如其来的沙虺砸了个四脚朝天,没有坠地,它一个翻身又飞腾而起。
飞身在空的老祖宗看了眼悬崖,云雾深沉中袭夏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被淹没,他快速聚气成剑,身影在雾白色的空中如一道玄色的闪电,瞬息间劈向鹿蜀。
似对鹿蜀的下场早已心中有数,他连确认的心思都没有,一头朝悬崖下栽去。
“阿夏!”一声高唤响彻山谷。
半晌,山谷下毫无回应,他才想起适才为了封闭鹿蜀的声音,耳中塞入了布条。一把扯下布条,他用灵力使自己的身体坠的更快。
穿过层层雾气,急劲的风扎着□□的肌肤刺刺作疼。纵然是这般刺入骨头里的疼,却也无法令他减速分毫。
没看见!还是没看见!重重云雾在他肩头擦肩而过,穿过一层又一层,可依旧未寻到心尖上那个唯一的身影。
在哪里?她会在哪里?
“阿夏!”又是一声响彻天地的呼唤,回应老祖宗的却依旧只有嘶嚎的风声。
坠落,他继续加速坠落。
终于听到了一点惊呼,“老祖宗。”
是袭夏先唤的他,明媚如花的双眸像绽放着小太阳,凝视着从天而降的他。
老祖宗是第一次见到以这种眼神看待自己的眸子,包含着企盼,视线如甘洌的清泉,徜徉着欣喜逆流而上,徐徐淌入老祖宗内心深处。比阳光更加耀眼,比雨露更加滋润,柔柔浇灌着他心尖尖上那颗茁壮长成称之爱恋的树。
下坠的袭夏亲眼目睹了那双黑瞳,如此炙热的神情,她也只在千觞眼里看过。她看见老祖宗在朝她说话,一张一合的双唇衬托着如火似阳般的双眼,如同在奏一曲恋歌。
“我终于找到你了。”依稀辨别着老祖宗口中无声的话,这几字深深刻入了袭夏心中。
袭夏甚至在那么一瞬,看到了不一样的老祖宗,就像是长大后的他,深邃犀利的朗目,长若流水的黑发。
在逆光的层云中,老祖宗的熠熠焕彩的眸光,就像旋起的白花,舒舒缓缓从天而降,缠绕着袭夏周身,令她无处可藏。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耳朵里还塞着布条。
举手一把扯掉,袭夏惊喜着大叫:“老祖宗,你可让我好等啊!”
袭夏将手递给老祖宗,他立即握紧,往怀中一拉。短小的身躯抱住了比自己要高大的袭夏。
挨的如此近,各自的心跳呼吸彼此都听得一清二楚。老祖宗只觉自己身体每个细胞都像瞬间长了眼睛一般,恨不得将袭夏的所有看个够,可正也是如此狂热而不受他控制的心情,令他燥热不已,涨红了的脸比晚霞的颜色都还要深。
袭夏蓦然一手覆上他的额头,忽惊道:“你怎么烧的这里厉害?是不是被鹿蜀那家伙伤了?赶紧,赶紧疗伤。”
袭夏突然的举动本是令老祖宗受宠若惊,但随之出口的话却使他大受打击。早知袭夏总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可比象牙更美好是她的举动,如此漫不经心,却以成功之姿可恶的夺走他纯天然的怦然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14
14、风急天高猿啸哀(二) 。。。
平复好心情,老祖宗白眼道:“本尊就算发骚也不会发烧,安静点不然让你摔个粉身碎骨。”
袭夏垂首探了探脚下望不到底的云层,忙连连点头,“我绝不说话了,就算您发骚我也不说话。”
“你……”老祖宗瞪大了双眼仰视着她,无言以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