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身躯一阵轻颤,他痛怜不舍,搂得更紧。“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难听吗?”
“我有说错吗?她都有未婚夫了,还不守妇道,勾引别的男人,难道真的是偷来的情比较刺激?她自己都甘心当个不知廉耻的淫妇了,还怕我说?”
“你不要句句针对她,错的人是我!我早就想跟你把话说清楚了,我们之间如何你比谁都清楚,就算我真的娶了你,你觉得你会幸福吗?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承诺过要把幸福给另一个女人,再也给不起你要的幸福——”
“我不配得到幸福,难道她——一个横刀夺爱的狐狸精就配吗?”她将矛头指向若嫦,咬牙一字字愤恨地说:“谁都可以,但是,为什么是她?你说什么都不肯碰我,却去碰别人的老婆?!这些年,我陪著你吃苦受罪,居然还不如一个有未婚夫的女人,耿凡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被冷落的委屈、得不到怜爱的苦楚,一股脑儿的爆发开来,宣泄到若嫦身上,悲恨地探手将她扯离耿凡羿的护卫。
“舜妤,你不要——”
她完全不理会耿凡羿的心急,厉声咄咄地质问:“世上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招惹他?因为他的外表,还是因为他的财富?可以啊,那些全给你,只要你把他还给我!”
“我、我没有,我要的……只是他的人……”有这么罪无可赦吗?她只是想爱他而已,并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若嫦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他?!”倪舜妤讽刺大笑,愈笑愈不可收拾,笑得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在他落魄潦倒时,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在他日夜忙碌,累了、病了、饿了,照顾他的人是我;在他为事业打拚时,在他身边帮著他处理大小琐事的人是我;在他处境艰难时,支援著他、为他加油打气的人是我!如今,他功成名就,意气风发的时候,你却冒出来,说你要他?你凭什么?!”
一字一句,逼得若嫦哑口无言。
是啊,她凭什么?在他一无所有时,她没能陪在他身边,放他孤军奋战,如今,她有什么立场和另一个女人争宠?这样的行为,连她都唾弃自己!
不管任何理由,当初,她都不该轻易离开他的,既然放了手,就没资格再去争取什么,一步错,步步错……
“对、对不起,对不起——”哽咽地说完,她含泪悲愤地逃开。
“若——”耿凡羿心急地想追上去,却被倪舜妤阻止。
他没有办法指责她什么,因为她说的都是实话,也是他心底最深的负疚,只是,他不愿因为这份负疚,赔上三个人的一生。
“舜妤,你何苦?强留下我,你也不会快乐,何必弄得三个人都伤痕累累?”
“我何苦?”她喃喃自言,心,苦得说不出话来。“在你心中,我到底算什么?只是一个无耻倒追的女人吗?是不是随便一个偷情物件,都比我重要?”
耿凡羿皱眉。“你把我看成这种人?”
“不然你要我怎么想?你从不肯主动亲近我,我知道你心里还藏著另一个女人,她比我早出现,占住了你的心,我没话可说,只好一再的等,说服自己,你总有一天会淡忘她,慢慢接纳我,可是——现在就连一个背著未婚夫出轨,不安于室的女人都能得到你的珍爱,那我又算什么——”
“因为她是我的妻子!”他脱口而出,阻断她的话。
“你——你说什么?”倪舜妤怔然,瞪住他。
他叹息,泄气地跌坐床沿,撑著额头,无力地陈述。“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结过一次婚,在二十岁那一年,你只知道我心底长年占据著一道影子,却不知道,她是我挚爱的妻,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这颗心,始终只容得下她。”
倪舜妤倒吸了口气,脸色惨白。“你、你骗我……出轨就出轨,不要找这么可笑的借口……”她不相信,她不要相信!如果——那个女人真是他情深缘浅的妻,那她还凭什么与她一较高下?他们早了她那么多年相遇,如此痴狂的爱过……
“我没有必要骗你,如果不是命运捉弄,我们甚至已经有个七岁的孩子了……你不会知道,她为我做过多少牺牲,我曾经错过一次,这回,我不想再辜负她。”
“你不想辜负她,所以就选择了辜负我?耿凡羿,你看看我,我付出的,难道有比她少?!”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我也不想这样的,相信我,我真的挣扎过,可是,失去她,这里只剩一片麻木,我没有办法放开她!”他指著心口,一个人活著,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没了心,也只是空洞的呼吸,空洞的躯壳,她要这样一具行尸走肉做什么呢?
这就是他的回答?等了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他回报她的,只是一颗麻木的心?那她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她从来不曾走进过他的心,不曾有过他一言半句的承诺,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明知他心中藏著一段不为人知的深情往事,仍是执意强求,毕竟已经过去的人,对她是没有威胁的,她以为只要不去碰触,久了他终究会是她的,只是没料到,他的过去会活生生走出记忆,同时占据他的现在与未来,那她又还剩些什么?
说穿了,这一切全是她咎由自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感情,又怎强求得来?
可是——执著了这么久,要她放手,她怎甘心?
她闭了下眼,两颗清泪顺颊而落。“耿凡羿,我真的不晓得,该怨恨你的深情,还是无情——”
“对不起。”似乎,他总在伤人,连他都不懂,像他这么差劲的男人,凭什么值得两个女人这样的执著眷爱?
她悲涩一笑,转身,失魂落魄的走出他的视线。
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他心里,也没有,从来,这一切都是为另一个女人而保留的,所以他甚至不愿她走进这里一步。
她终于懂了,也醒了——
耿凡羿这辈子从没如此沮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