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莉英做出昏倒状──
“喔,还好我们附近没住人,不然火腿一定会被丢毒饵的,它的叫声真是”前无古犬,后无来狗“。”
“火腿就是爱吃,否则也不会叫”火腿“了。”
“它什么都吃,应该叫”食物“的;不对,人家说狗的名字都会跟狗的习性不谋而合,叫它”食物“会更爱吃的,应该反其道而行,叫它……”不吃“!哈哈……人家有个”不休“和尚,我们有只”不吃“忠狗。”
翟净棻环胸俯视抱著丫麦狂笑翻滚、自得其乐的表妹。
“亲爱的表妹,你再赖床,也要叫”不吃“表妹了。十分钟,你没预备好出门,恐怕就会迟到了,早餐当然也”不“必”吃“了”
张莉英猛地翻身坐起,慌乱地快速瞥视时间,瞬间发出惨叫声──
“啊!完了,我死定了!”
哈!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住。朱毅挑起一道眉,听著屋内女人的唉叫,立即分辨出那声音不是“她”──翟净棻。虽然没听她说过几句话,但怪异的,他对她的声音竟然印象深刻──乾净的音色、清晰缓慢的咬字,有种独特的韵律。
朱毅一手架在车窗开启的车门上,一手玩弄著写著她姓名、通讯地址的纸张──昨天他一到医院就被催著开会,一开完会就进开刀房,等到下午开完刀、巡完病人,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院区一角的图书馆去。谁知道,她竟然下班了,幸亏他聪明,打了通电话给人事室,轻轻松松就拿到她的个人资料。
意料之中,她的住处就在他家附近,本来打算晚上回家再上门去……去做什么……管它那么多,就是上门去逮人,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可惜昨晚玩得太晚了,一回家倒头就睡,一大早突然醒了,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昨晚忘了去逮人了。总是凭著一股冲动行事的朱毅没有多想,立刻决定到她家去。
不需核对地址,朱毅轻易地在上坡的小路尽头找到翟净棻的家,远远就听到那只好吃狗的哀嚎吠叫,想到她待会儿可能出现无处可逃的惊惶表情,他心底冒出说不出的快意与期待。
朱毅踱下车,打量这栋相当有历史的日式平房。围墙斑驳裂痕上布著青苔,一阵风吹过,树梢摆动,木制的大门发出嘎吱喳的声响;这房子恐怕强风一吹就倒了,朱毅不赞同地摇头。
突然,木制大门被重物撞击,剧烈动了一下,门板与地面间约十公分的缝隙出现黝黑湿亮的鼻头,抽动的鼻端用力嗅闻两下,低呜一声,换上白底黑斑的“狗腿”急躁地刨著地面。
朱毅一时兴起,在大门前蹲下,掏出一根烟戏弄道:“好吃狗,来根烟吧。”
没想到门内的一○一忠狗──没记错,应该是叫火腿──呜呜地发出低沉的兴奋呜声,好像真的有兴趣似的;朱毅玩心大发,将手上的烟弹进门缝,一阵窸窣后,它长舌外吐、喳呼热气的嘴巴拼命踏出门缝空隙,意犹未尽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哈!你这只狗也真宝,连烟都吃。”朱毅乾脆掏出整包烟,递到它鼻前。“全给你。”
烟盒一入口,火腿老实不客气地叼了就跑到它最爱的位置──龙眼树下,卧倒、攻击、消灭目标,三秒间,它已大口咀嚼烟草,一副快乐似神仙的傻样──
翟净棻手里拿著溜狗绳推开门,走了一步,不放心地回头叮咛屋里的人:“别忘了带走桌上的三明治。”
唷呵……可以出去玩了,火腿一骨碌直站起来,雀跃地迎上前去──
“火腿早……啊?!……你嘴上沾了什么?天呀!你偷”抽“烟……别、别亲我……啊!啊……好臭……你……你……坏狗……唔……”
蹲在地上的朱毅听著门内翟净棻惊讶斥喝的话语,咧开大口贼贼地笑。下次请那只狗吃槟榔!想像一○一忠狗张著血盆大口追著她亲的画面,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真不知道你从哪里找来的,下次不许偷吃香烟哦,有没有听到?”
翟净棻用水帮火腿洗乾净嘴巴、擦乾后,系上溜狗绳,在脚踏车把手上绑牢,预备好出门去溜一溜,拉开大门──吓!
“早。”
朱毅摆出自认最“烟斗”的姿势,跟她打招呼。碰!眼都来不及眨,就吃了一个闭门羹了。
哇喔!她的反应真是日益精进,一次比一次快;几次经验下来,朱毅已经习惯她每次遇到自己的反应──闪、躲、快跑;不过,没欣赏到她看到他时的错愕表情……实在扼腕!
不算,再来一次。朱毅张望四周,竟然找不到门钤,他抡起拳头──
阴魂不散!翟净棻眼前出现硕大的四个大字,难以置信的眼直楞楞瞪大。在医院遇到已经很离奇了,竟然还在家门前出现?!蓄势待发的火腿不懂为什么已临门的一脚还要缩回来,丫呜……它催促地嚎叫,同时用自己的大头顶碰站住不动的主人。
“呃,火腿……等一下……”翟净棻犹豫地站在门前,不知该采取什么行动;无预警的,碰碰碰的敲门声让她身子一震,火腿欢迎地摇摆尾巴;兴奋地在原地踩步。
“快!快!快让开,我一定会迟到的!”
一串紧急的呼声,张莉英像急速前进的火车头,横冲直撞而来;翟净棻连忙扯著火腿闪边,一时间,把门外的困扰遗在脑后。
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