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5年。
夜空飘着早冬的细雪,红砖房里燃着火盆。
几个身影围着火盆而坐。
啪嗒!
火柴划响,照亮中年男人的脸。
“情况是这样的,供销社的陈会计过完年就要退休了,所以空出来一个工作岗位,大队里下达了通知,让各个村小组推荐合格的人选,王书记和我走的近,让我帮着扫一眼把把关。我看,振林是咱们家唯一上过高中的,读书的时候又属他聪明,所以咱们家应该推荐他。”
“如果咱们自家人都没有意见的话,我就给大队里上报了。”
中年男人猛吸一口烟卷,嘴角喃喃道。
对面的女人微微皱眉:“你就心疼这个侄子吧!养了他二十年,你什么时候对自家儿子这么上心过。”
男人摇摇头:“振光从小就不听话,读书也没读好,现在就每天偷奸耍滑,游手好闲,振明年纪还小,没有被推荐的资格。我也是想,振林已经二十岁了,也应该有一份正经事做。”
“振光咋就游手好闲了,和他一起玩得好的不还有大队王书记的两个儿子吗?你说老王家的种也偷奸耍滑?”
女人白了一眼。
男人深吸一口烟,不说话。
“你要推荐你那侄子也可以,但是从今往后,他有工作了,能自己赚钱赚粮票,那就别住在咱们家了。振明过完年就十四岁了,他想要个自己的屋子。”
女人有些埋怨,一边嘟囔,一边扯着手里的鞋底线头。
两人说着话,里屋却而传来一阵咳嗽声。
男人目光转过去。
“娘,你怎么看?”
里屋之内,身形佝偻的老妈子颤颤巍巍上了几柱香。
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供桌上牌位念念有词。
良久,她睁开眼睛:“我反正把话放在这里,这个会计的位子,必须让振光上,如果你不答应,老婆子我死也不瞑目。”
中年男人为难起来:“娘,振林的条件比振光好得多,就算我把振光报上去,大队投票还是不会选振光的。”
“你不是和王书记关系好吗?你只要找王书记说几句话,那些干部不都听他的,王书记的两个儿子,一个准备进煤矿,一个马上进县城,到你怎么就不行呢?”
老太婆走出里屋,一边问道。
“就是,自己儿子都安排不好,成天给别人做嫁衣!”
女人也跟着补充一句。
“这……这不合规矩!”
中年男人把烟头掐灭,手拍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