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寄云喃喃地叫着,委委屈屈地看向春桃儿,啜泣道:“春桃儿,那些纸钱来,我想给哥哥多烧一点。”
春桃儿:“……”
沈钩鸣:“……”
春桃儿向沈钩鸣望去,沈钩鸣微微点了点头,一向粗枝大叶的薛寄云登时捕捉到这个动作,哭得更凶了。
萧挽河果然出事了!
不然他突然提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要求,沈钩鸣都同意了。
于是薛寄云哭得更凶了。
夜里薛寄云坐在东配殿里,独守空殿,心中郁闷非常。
不知过了多久,月色都朦胧黯淡了,起来想看看薛寄云踢被子了没的春桃儿迷迷糊糊地过来,见人坐在床边,吓了一跳,道:“公子还是早些睡吧,若是王爷真出了事,沈将军他们必然会给个结果出来,若是还有挽救的机会,你更要保重身体,不能等王爷还没回来自己的身子先垮掉了。”
薛寄云着了一件薄薄的中衣,抱着双腿蜷缩在床角,一张素白的小脸可怜巴巴看着春
桃儿。
“睡吧,明日奴婢再去打探打探,别熬亏了身体。”
春桃儿虽只比薛寄云大了两岁,却如同姐姐一般对着薛寄云温声细语,耐心安慰,令薛寄云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有个姐姐一般,他乖巧地躺下来,春桃儿为他掖了掖被子,吹灭了床边的灯,这才轻轻走了出去。
月色冷清,四野无声。
薛寄云躺在床上,轻轻地抽泣了一声。
窗外,一个抱剑的冷峻身影轻轻一顿,而后轻咳一声,沉声道:“别哭,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不必过于担心。”
第二日夜里,薛寄云刚沐浴完,房中便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雪郎?”薛寄云惊诧道,“你怎么进来的?”
崔雪游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过了半晌,沉声道:“今日我带你走,宫里不太平。”
“啊?”薛寄云不解,“陛下让你带我走?”
崔雪游不做声。
“我不走。”薛寄云摇摇头道,“我也不能跟你走,你不是跟崔太后她们是一伙儿的吗?”
崔雪游道:“我既然出现在这,就不会由着太后肆意妄为下去,云儿,你真的不跟我走?”
薛寄云一顿,而后背对着崔雪游思考了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若是在他入宫以前,崔雪游这样说他必然要开心许久,恨不得立马便跟着他走,可事到如今,有些事早就非他所想非他所愿,如今的他也只是能活在当下罢了。
崔雪游面色淡然,仿佛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点点头,而后对着窗外道:“臣未能完成使命,万望陛下赎罪。”
“朕已明了,崔卿切勿挂怀。”萧令璋的声音隔着窗户轻飘飘地传来。
崔雪游深深地看了眼薛寄云,最后问道:“你不后悔?”
“不后悔。”
崔雪游没再说话,反而转过身,背影孤寂地往外走去。
大明宫里薛寄云为萧挽河烧烧纸钱寄托哀思的消息被透露了出去,很快外面的一些人也察觉出了不对。
崔太后的千秋礼持续了三天,这三天里,前来贺寿的藩王大臣都住在内城附近,而他们的内眷儿女则被安置在了内宫闲置的各大宫殿,他们在里面住了三日,到第四日需要自请出宫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各位内眷所在的宫殿外一夜之间多了十几个重兵把守,只许进不许出,若有不从者,就地斩杀。
变故就是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淮南王虽未带兵入京,但他盘根在上京的人脉和势力并未削减,内廷的防守大部分本就是残留下的世家的人,是以崔太后的幕僚以淮南王之名买通防守,拿到了内廷的布防图,趁着换防的时候杀了守卫的将军,更是一举将世家的人换成了自己的人,可谓是机关算尽不留任何余地。
沈钩鸣虽有防守之责,但他并不是禁卫军的人,而且主要负责大明宫的安全,并未在意其他地方,反而被崔太后一行人钻了空子,不过即使他有所察觉,也力有不逮,只能任其行之。
紧接着崔太后的幕僚们带着大队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各大宫殿里住着的内眷,而后威胁她们的夫君投靠崔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