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夫人满心不是滋味,他真的对那小丫头非常重视,这与他风流薄幸的形象差之千里。
“有消息了。”她气闷的说。
他眉头一挑。“如何?”
“听说这次叛党可能在山西聚集。”
“山西?消息正确吗?”
“这是我透过那死鬼过去的同党所得到的消息,应该错不了。”
她明为武将遗孀,实则是永璂安排在长征将军身边的探子,他怀疑将军长期暗助新疆乱党对抗朝廷,要她就近监督。
一年前永璂发现将军真的通敌,于是命她秘密杀掉他,原本她是不需要再继续装寡妇的,但因还有许多将军过去的同伙当她是自己人,让她不时还探得到一些叛党的情报,而这些情报正是永璂需要的,所以他们就一直“合作”下来,她与他各取所需——她要他坚实的臂膀,而他则是要她手上的密报。
“喔。”永璂抚颚沉思了一下。“山西叛党的主谋是谁?”
“还没查出来。”
“不管用任何方法,尽快给我消息。”他下令。
“你只会对我下这种命令吗?除此之外,你难道不曾为我的安危担优过吗?”
那丫头不过是单独坐在楼上,他一双锐眼已经忧虑的往上瞄了好几回,尤其当有人经过那丫头身边时,他眼神更是谨慎锐利,就近在眼前罢了,有什么好紧张的?而她经常与那些牛鬼蛇神交涉,必要时还得牺牲肉体获得情报,他却一点也不担心,这男人好生偏心。
他这才将眼睛移开二楼窗台,一脸的无奈。“以朋友的立场我当然担心,但是你见多识广,会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
“我见多识广就可以涉险,你的宝贝恩人就是金枝玉叶,让你紧张得眼光片刻不移?”气恼他又望向窗台,目光也跟着移去,瞧见那丫头低头喝着粥,那粥还真香,让她喝得不曾抬头,陶醉异常。
永璂总算发现她在吃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嘉乐是我的妹子,而你不也是说了,她还是我的恩人,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那我呢,我为你出生入死的获取乱党情报,你怎么不当我是恩人,也对我关怀备至?!”贞人人醋意横生的问。
“我不当你是恩人,可我当你是女人,公事之外,我不也满足了你?”他笑着安抚,没意思与她撕破脸,因为还不到时候。
她不由愣愣的望着他的笑脸,觉得这张笑脸背后无真情,这男人对待每个女人除了利用之外,就是床弟风流罢了,就连自己大概也逃不了这种命运……瞧他自然的又往楼上望去,这眼神……
她心头一惊,他该不会对那丫头用了心吧?
好个十二阿哥对家花没兴趣!
这话传得大有问题!
而楼上的嘉乐闷着头喝着粥,每喝一口,泪就掉一滴,咸泪和着热粥一口口吞下肚。
十二哥跟那女人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别难过,也别再哭,待会十二哥就上来了,别让他瞧见她偷哭啊……
她用力眨了眨眼,想挤干泪水,头伏得低低的喝着粥,吞着泪,泪掉在粥里总比掉在桌上被发现得好,但如果能别再哭了就更好了……
“嘉乐,粥喝完了吗?咱们回去了,回去后我有话对你说。”
他回来了,而且是自己一个人,那女人没跟他一道。
可是真糟糕,她跟眼角挂着一串水珠还来不及擦掉呢。“还没喝完,再等等!”
她刻意低头再吞下一大口粥,藉机让泪掉进碗里吞进肚里,也让满口的粥化去她浓浓的鼻音。“倘若十二哥要解释与那夫人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误会的,那夫人我听说过,是个寡妇,一定是有事要拜托你,这事儿又急又不方便当众说,也真难为她一个女人家夜里这样跑一趟见你。”
永璂诧异她竟“贴心”的为他将理由都说了,这丫头全心信任他,照理他该安心的,可浓眉却不由得蹙起了。
低下身再坐下来等她喝完粥,小二这时又端了一盘油饼上桌。“咦,贞夫人走了呀?这么快?算了,十二阿哥也算是常客了,这是厨房特别招待的油饼,就请您尝尝喽。”他将饼留下,人又忙去了。
永璂望着那小二,对他的嘴还是很不满,这没长脑的家伙!
瞪了几眼,那小二可能发现背后有火在烧、刀在砍,浑身不自在的抖了一下,抓了几下背,不解的快步下楼去了。
收回砍人的目光,回过头来头却瞧见原本伏着头喝粥的丫头,竟伸手抓了一块饼啃了起来。
“你肚子真的很饿喔?”那碗粥已经见底了,她吃不够吗?竟然还有肚子嚼起油饼来。
“嗯嗯,为了阿玛的寿宴,忙了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嘛,瞧这饼挺好吃的,想吃吃看,十二哥也尝尝,挺香的。”她将饼塞得满嘴,不吃不行啊,现在抬头他铁定会瞧见她眼眶有多红。
“是嘛?”他其实毫无胃口的,但瞧她吃得津津有味,又这么说了,于是伸手也挑了张饼。
“有葱的味道,好香,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