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打定了主,也着急看儿子,就急忙往屋里走去,到得门口,却正好听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在说陈鹏年的事儿,她这才明白了自己在江南的那场杀身之祸的由来,只是事过境迁,而且云锦也知道太子明年就要再度被废了,所以也就没了那种刻苦的仇恨之心,只是从四阿哥那简单的几句话中,云锦却是感受到了他对自己的情意,只觉得心中五味杂称,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看着里面没有元寿的声音,想来是这小子吃饱之后睡着了,云锦也就不进去打扰他们了,而是来到厨房,准备亲手给这两位阿哥做几个小菜,久没动手了,也不知道手生了没有。
江南之事上的发展,证实阿哥的担忧并非是无的放矢。
那张鹏到圣旨之后,倒是并不耽搁,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江南,开始了此案的第一次会审,这次会审是在扬州行辕举行的,由钦差张鹏主审,两江总督噶礼、江苏巡抚张伯行、安徽巡抚梁世勋陪审。开始的时候,进行的倒还顺利,副主考官赵晋当堂便供认自己受贿了黄金三百两,同考官王曰俞、方名也供认了徇私舞弊的行为,将事先约好的关节“其实有”三个字卖给了程光奎、徐宗轩、吴泌等人,并将有关节之人均取中举人。
接下来就是提审行贿之人了,经张鹏的简单考察,那程光奎、吴泌确实是不学无术之辈,吴泌连两句《三字经》都背不下来,而程光奎写《百家姓》,只“赵、钱、孙、李”四个字就错了三个,唯一写对的“钱”字也是七扭八歪,不成个样子,自然让张鹏震怒不已了,经过审讯,他两人均供称自己行贿了三百两黄金。
下可就出了问题了,这两个人既然是都出了三百两黄金,那共计就是六百两黄金了,可赵晋却只说是收了三百两,那剩下的三百两哪里去了呢?最后还是吴泌供出,他的三百两黄金是托前任安徽巡抚叶九思的家人李奇代转的,等将李奇带到堂上,他的供词却是让全场愕然。
李奇供称,他将三百两黄金交给了泾县知县陈天立,由他转交给两江总督噶礼,噶礼听到此言后,立即暴跳如雷,下令要将李奇乱棍打死,张伯行反应也不慢,马上出面制止,坚持要继续审讯李奇,这二人各不相让,弄得堂上的差役也无所适从,最后还是张鹏出面,宣布暂且将李奇收押,容后再审,而这科场案的第一次审讯也就这么结束了。
按说既有人供出了礼,张鹏应该立即将此情上奏给康熙的,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犹豫了起来,这就是四阿哥所担心的情况了,礼知道自己这次要坏事,所以也不顾及那么多了,派人去威胁张鹏,扬言要对张诚下毒手。这张诚是张鹏的长子,现任安徽怀宁知县,刚好归两江总督管辖。是人都是有弱点的,张鹏自己不怕死,对儿子却是爱惜的紧,再加上太子那面传来的压力,就起了偏袒噶礼之念,不但不据实上报,还跑去劝说张伯行息事宁人。
张鹏以廉洁自许,自然不好说自己是因私情要偏袒噶礼,只对张伯行从朝局上来进行分析,说是朝廷历来扬满抑汉,满汉大臣之争,大都是以汉臣惨败而告终,而这噶礼与皇上的关系又是不一般,还是封疆大吏,事情弄大了,皇上的面子也不好看,也隐隐的向张伯行透露出了太子在这里面也有事儿,再审下去,怕是牵涉面太广,也不是皇上所乐见的。
虽然张鹏所说的也是实情,但他这时候说来,就不仅仅是为了说服张伯行了,应该还是想给自己这种违反原则的行为,找些个充分的理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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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比起我来岂不是强多了 字数:4973
是张鹏的理由虽然可以说服的了他自己,但却是:行,他不仅拒绝了张鹏的提议,而且还教训了他一顿,说如果他要这么做,那么“天下将无正义可伸,上负天子爱才之心,下屈壮士报国之志”,两人最后是不欢而散。
张伯行看张鹏这个样子,显然是已经倒向了噶礼,不可能对康熙实情禀奏了,所以他干脆直接对康熙上奏折,弹劾噶礼贿卖举人,包庇罪犯,说外间舆论盛传总督噶礼与监临、提调各官暗中受贿而鬻卖举人头衔,又有传说在事情败露后,总督噶礼勒索银五十万两。张伯行在折中写道:“督臣忍负皇上隆恩,擅作威福,卖官卖法,复卖举人,贪残暴横,恶贯满盈,祇缘权势赫奕,莫敢撄其锋以贾祸。仰祈敕令解任,一并发审,俾舞弊之人,失所凭借,承审之官,亦无瞻顾,庶几真情得出,国法得伸。”
而噶礼自也不甘示弱,他也向康熙上折,弹劾张伯行挟嫌诬陷,有意败坏总督名声,而且还扯上了当时刚刚发生的戴名世《南山集》案,举报《南山集》在苏州刊刻,张伯行知情不报,且与为《南山集》作序的方苞交好,甚至有意包庇。折中又罗织了其它多项罪名,指责张伯行玩忽职守。
康熙看到这两份奏疏后勃然大怒,以督抚互参有失大臣体统为由,下令将噶礼和张伯行二人一并免职,责令钦差大臣张鹏会同漕运总督赫寿再审此案。也难怪康熙这么生气,要知道总督和巡抚均是地方上的最高长官,就是所谓的封疆大臣,他们之间如果互相攻讦弹劾的话,那可就是朝廷的大事。
当将礼和张伯行一并免职的旨意到达之时,却又发生了一件戏剧性的事情,那就是噶礼和张伯行于行辕对簿完毕之后,已经是平民之身的他们,在出门之时还是相争不下而又大打出手,那噶礼固然是身材雄壮,可是张伯行也是高大魁梧场争斗的结果最终是噶礼被张伯行踢了一脚,“于地而滚”。
看来真是上行前有康熙在议事之时对马齐大打出手,现在就有这两个位高权重之人来个互殴,而且居然还是张伯行这个汉人中的文人占了上风,如果不是噶礼故意示弱装可怜的话,那他这个以“骑射为根本”的满人就太过没用了,也或者是旗人养尊处忧、不思进取的苗头现在就已经有所显露了。
江南本是朝廷的财赋重地,抚互参的事儿一经传出,本就引人注目加上两人又闹出了这么一个花絮,立时间就成为了轰动天下的大奇闻。而这场科场案的审理,此时实际上也已经变成了贪官和廉吏之间的较量,朝臣们各自都有各自的立场,牵扯上了朋党之争和满汉之争,这个案子的局势已经开始复杂化了。
太子急撇清自己得先下力气救噶礼,这噶礼可是封疆大吏,自然不能象对云锦似的,来个杀人灭口,弄个不好但人救不成,反而惹恼了他,再把自己抖出来这太子之位可就真的没戏了。
只是太子在各处找关系之时,却是太着痕迹了当然这也不是他不谨慎,只是因为康熙刚处置过他的集团接导致他现在人手严重不足,做起事来也就没办法那么隐秘,而且现在盯着他的人也是太多,不可避免的让一些有心人看出了他的心虚,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有份参与其中,四阿哥自然也是这些有心人中的一个。
“四哥,”十三阿坐在雍亲王府的书房里,端起热腾腾的奶茶喝了一口,眉头却是皱了一下,“怎么不到云锦那儿,我可是有些日子没见元寿那小子了,还真是有些想他。”
“行了。别拿元寿当幌子。知这味道没有云锦煮地好。你就将就些喝吧。”四阿哥轻啜了一口奶茶后。就随手放在一边。“耿氏不是快生了吗?有我在府里。她也会安心些。”
“这话是云锦说地吧?”十阿哥笑了笑。“她倒是大方。”
“还好吧。”四阿哥不经意似地说道。“从顶了钮祜禄格格地名儿。她一直都严守本分。从不在这方面跟我闹什么别扭。”
“四哥。”十三阿哥看了看四阿哥。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看来还是你有远见。我真是没想到这个张鹏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到底是让噶礼抓到了什么把柄?能让他宁可舍了一生地清名。”
“我也不是很确定。”四阿哥很平静地说道。“不过据张玉斩那边地消息说。有可能是与他地儿子有关。”
“他儿子?”十三阿哥想了想。“是那个娶了孔子六十七世孙山松衍圣公孔毓之女为妻地吗?”
“不是,”四阿哥摇摇头,“你说的是他的次子张懋龄,我说的是他的长子张懋诚,他正任安徽怀宁知县,归两江总督管辖。”
“四哥的意思是,噶礼以他儿子来威胁张鹏?”十三阿哥下意识的拿起奶茶,刚想喝,又放下了,“不过是个知县,就是不做又怎么了?”
“来人!”四阿哥看到十三阿哥这个动作,没有马上答他的话,反而冲门外喊了一句。
“爷,”苏培盛快步走了进来,行礼问道,“您有何吩咐?”
“去,给你十三爷换热的果汁来。”四阿哥吩咐着。
“,”苏培盛答应一声,然后又犹豫了一下,看向四阿哥,“爷,那您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