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梁茗贻握着女儿的手,见她还在往后视镜里瞟,便说:“看不见了,还看。”
梁沐沐落魄地偏下头。
“你看你人都瘦一圈了,明天要钟妈带你去做个体检,身上的那些青的紫的也让张医生看看,不能在家随便涂涂药就完了,女孩子要爱惜身体。”
梁茗贻说着,手掌抚摸梁沐沐的手背,一下一下地给予安慰。
“妈,我记得你说过,我们这样的家庭,父母之言还是有用的,对吗?”
梁沐沐问道。
梁茗贻骤然看向女儿道:“你是指联姻?”
梁沐沐会有这种想法其实很正常,联姻在他们这个圈层里是一种常见的合作方式。
两家儿女一纸婚书拿下,有没有感情,甚至见不见面都无所谓,利益债务就全都绑到了一起,比多少份协议都好用。
婚后以夫妻名义运作基金管理公司,放大合力,风险共担,在各自优势产业都将更上一层楼。
再选取适当的时候生个孩子,巩固一下联盟,合作关系就牢不可破了,
至于夫妻感情,是这其中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梁沐沐沉默着,并没有回答母亲,她很犹豫。
她并非对婚内感情毫无期许,只是,这似乎是她唯一能得偿所愿的方式。
但她明白程景行不愿意,哪怕最后迫于家庭和事业,能接受与她联姻,那又真的是她想要的吗?
今天之前她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什么呢?
大概是在咖啡厅看到程景行背对着她的身影。
男人那一刻的脆弱,太有魅惑力。
虽然情绪被他掩饰得很好,但她一直注视着他,将那略微透露出的难过伤情尽数收尽眼底。
莫爱显然在抗拒他,在让他伤心难过。
她可以接受程景行的拒绝,却无法忍受另一个女人对他的视而不见。
她被激发出一种本能的保护欲。
她想要安慰他,她想要一个资格安慰他。
但这个资格带着某种不可违逆的强制,她能试试吗?
强烈而陌生的嫉妒心,似乎是根植在她血脉中,这一刻兀自觉醒了。
梁沐沐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压着那一股邪念。
她自幼良好的家教,以及锦衣玉食富养出来的自信与自爱,不允许她做出强迫他人的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她言语否认了,心还不能完全平静。
说者尚且还不那么肯定,听者却已经入了心。
梁茗贻眼神变得犀利,看向窗外极速掠过的路灯,道:
“沐沐,你是我女儿,你想要的,妈都会帮你争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