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泥沙半干,是湖水长年冲刷而成。
四五米宽的河道上,行人星星点点。
程景行和莫爱走过的地方,在泥沙里留下两道时而交汇,时而并排的脚印。
镜月亭就在前面。
一座古色古香的八角石亭。
亭上挂着一副牌匾,写着“镜月”,题字人是程景行的爷爷程时文。
一代文豪,着名诗人,也是程家这个建筑世家唯一一个从文的家主。
镜月出自他流传颇广,但未收录进任何一本诗集的诗——“红叶盟,白头约,春心染朝阳,镜月照星辰。”
有人说这不是诗,是一个约定,有人说这是诗,是程时文写给爱人书信里一句留言。
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莫爱也曾问过程景行,程景行只说他也不清楚,他爷爷并未与他说过。
虽然不知诗句缘何而作,但它情深不怠,真意不隐的许诺,让很多人理解为亘古不变的感情,象征白头到老的婚约。
星月相互映照,日月轮转不移。
星月不分,爱人勿离。
久而久之,恋人们约定俗成地来镜月亭许愿,祈愿爱情美满。
火红的许愿绳连着一块块心愿木牌,整齐地挂在亭柱上。
风一起,齐整的木牌在空中相互碰撞,发出质朴的敲击声。
“我们也写一对吧,求爷爷保佑我们。”莫爱说。
程景行不以为然,哼笑一声说:“你求他,不如求我。”
莫爱瞪他一眼,说:“爷爷听到该生气了。”
程景行不这么觉得,爷爷生前是个老顽童,从不生气。
他们在亭边的小摊位上买了两块心愿木牌。
程景行在木牌上只写了他们的名字,并没有写别的话。
他无需许愿,他已如愿。
莫爱写了程时文的诗句“镜月照星辰”。
“干嘛写这句?”程景行问。
莫爱微笑说:“星月不分离,我也想与你这样。”
程景行忍不住嘴角上扬,得意地说:“别过度解读我爷爷的诗,他都是写着玩的。”
莫爱笑而不语,虔诚地闭眼许愿。
他们回到景园,已经是晚上九点。
程景行洗过澡,用毛巾擦着发丝上的水,说:“以后不回去了,阿姨有说什么么?”
他指莫如梅。
莫爱拿过他的毛巾,递给他冰水,敛眸道:“没说什么,她也经常不在家,我回不回,无所谓。”
程景行喝了口冰水,把她搂进怀里。
他的计划本也是如此。
那样的家,不回也罢。
只是碍于她毕竟是莫爱的母亲,他不好强硬干涉她们母女间的事,但只要他们毕业结婚,他不会再让莫爱回那个家。
现在她自己愿意搬出来,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