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跟着我了,明天见到我的时候,也要假装不认识……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我,都要假装不认识。”
暗穴(鬼古女) 正文 30.
章节字数:2253 更新时间:09…06…23 18:56
30.
“难道何玲子真的再也没有回来上学?那竟然就是两人的最后一面?”关键揉着发涨的太阳穴,起身踱步。日文馆的空间并不阔大,关键几步就走到了头,又悻悻地转回。
安崎佐智子仍盯着那本山下雅广的诗集,抬头说:“当然是这样,你看那短短的几个月里,山下雅广有多少写给玲子或玉子的诗,我们才会对这段纯而又纯的初恋感受得如此生动。可在那首《无别离之离别》后,再没有提何玲子的只字片语。而且,以何玲子当时的情况而言,她一旦被识出身份,就有很大可能牵连到她逃亡的母亲,她又怎么可能继续回来上学?依我看,她,甚至和她妈妈一起,当晚就离开了奈良。”
“你说的这些都在逻辑之内,我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但你有没有从实际的角度想过,如果何玲子再没有在山下雅广的生活中出现过,山下雅广又怎么会在七十年后,仍思念如此之深?你当然可以说那是初恋,最纯洁最刻骨铭心的初恋,但那时毕竟只有十五岁,情窦初开而已,山下雅广后来又有了家小,如果从来没有再和何玲子相遇,怎么会极端到买下两个墓穴,和她共眠地下?”
安崎佐智子点点头,沉默了一下,说:“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她边说边再次翻动那本诗集——据称这是对山下雅广诗作的最全收录。翻到一半,她忽然又向前翻,直到翻回目录,叫了声“奇怪”,说:“这本诗集是按照时间顺序列出山下雅广所有诗作,他是位很多产很勤奋的诗人,从这本诗集来看,他每年至少都有数篇诗作,偏偏一九三五年只有一篇,三六年和三七年则一首诗都没有。你不觉得有些奇怪?”
关键耸耸肩:“一九三五到一九三八年?也许恰好那阵他心情不好,没有创作热情?”
“诗人越心情不好的时候,越要用诗句倾诉。”
“我知道我在强词夺理,你有什么假设?”
“是不是那个阶段的诗,被山下雅广‘藏’起来了,没有公开。”
“藏在哪儿?为什么要藏?”
两人又都沉默了。
关键在沉默中揉着太阳穴。
安崎佐智子在沉默中,又翻了一下诗集,然后紧紧盯着书,入了定一般。
关键逐渐觉得,安崎佐智子的纹丝不动有些怪异。
他走上前,安崎佐智子终于抬起头,盯着他的双眼。
“怎么了?”关键低下头去看那诗集,突然浑身一颤。
有一张图书馆免费可取的空白资料卡片,正嵌在1935年和1938年的诗页之间。
关键抖索着手拿起那卡片,卡片上没有任何字句,只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诗诗?!”
他红着双眼,坐了下来。
那卡片一直在书中夹着,初时两人并未在意,只是说到那两年缺漏的诗作,安崎佐智子才注意到卡片存在的特殊位置。
安崎佐智子让关键静坐了好一阵,才说:“看来,黄小姐……诗诗,也有我们同样的发现,和疑问。”
关键木然地点点头,又过了一阵,哑声说:“也许,也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又站了起来:“如果这问号真是诗诗留下的,那么她很有可能也已经知道了何玲子的存在,也就是说,知道了山下雅广和何玲子‘生不同衾死同穴’的故事。我真够傻,她当然知道了!”关键一拍脑袋,从夹克的衬里口袋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后,里面正是那对萤火虫耳丁。耳丁下的那个产品标签上,一串数字,正是759632,原来是黄诗怡手写上去的。“她摸到了何玲子的墓址,又摸到这些诗,写给玲子的诗,多半已走到和我们相似的进程。但她接下来会怎么做……我没思路了。”
安崎佐智子正要说什么,关键忽然又说:“一路不通,试走另一路。山下雅广的诗里既然没有更多的线索,看来重点还是要放在何玲子身上。”
“我也正是要这样建议呢。”
但两人互视了一阵,又一起摇头。
那是一条已经走过、却没有走通的路,任何的搜索中,何玲子都是个罕见的名字,唯一的频繁出现,是在山下雅广的诗作中,且多是以“玲子”或“玲”的形式。和炎玉子更是个古怪的名字,安崎佐智子说,“和炎”除了难得在“名”中出现,根本就不是个日本人的姓氏。本来,那就是个假名。
安崎佐智子终于说:“山下雅广的夫人二十年前去世,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据山下雄治博士说,他们的感情挺好的……”
“再次说明山下雅广对何玲子的强烈思念和感情,绝不可能仅仅建立在中学里那半年的接触……”
两人忽然几乎同时说了声:“啊!”
“一九三五年到一九三七年,山下雅广大致是十八岁到二十岁。”关键略有些激动地说,“如果十四、五岁那段和何玲子的感情,只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间介于友情和爱情间的朦胧感觉,那么假如何玲子在山下雅广步入青年时出现,两人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