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说:“最近在市里流传一首儿歌:
民中鬼唱歌,
一中车马过,
二中闹事多,
三中难爬坡。
第二句说的就是这个学校。”
小两口乐了,催着老伯解释解释。
老头说:“民中是这里最好的中学,集了湘西最顶尖的中学生,升学压力非比寻常,前几年有个没考上大学的学生自杀了,这可不得了了,那些小孩子们都传言寝室闹鬼,给民中起了这么一个诨名。
这一中,你们见识过了,我就不说了。
再说那二中,往年入学,民中先录取,一中二中其次,这爱读书的都被他们挑没了,剩下的就是调皮捣蛋的,打油诗的那句指的就是孩子们爱打架闹事。
至于三中啊,那是建在坡上的,从街上到学校要上一段楼梯,孩子们个小爬山累,所以说它‘难爬坡’。
这些孩子啊,鬼精鬼精的,要是不好好读书,这股子聪明劲就白长了!”
后面跟来的白衣青年仍是一副不屑的神情,却多了一缕不被人察觉的诧异。
穿过小集市,小两口抬头一看,到了一岔路口,有方有一大坡,有不少人拎着小包包上坡了,前方是一所学校,门前挂了牌匾:吉首民师附小。老伯对他们说:“上了那坡就是花果山了,你们一路上去,到了怡心阁再往后走,有一人家门前立了‘佛说三世因果’碑,就是善人家了。”
小两口不明白:“大伯,您往哪里去呢?”
老头笑说:“这上山啊,还得要几毛钱门票,我是舍不得,宁愿费点脚力。”
穗穗说:“我们是跟您来的,您上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老头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是顺了这条路,还要爬座‘梯子山’,这可比二中的更难上啊。”
穗穗说:“我们是山里长大的,爬坡算什么?”
老头对穗穗的爽快很是欣赏,说:“也是也是,那你们先在这附近吃些东西,免得饿到。”
这时候也到了正午,恰是这学校门前摆了各色的小吃摊,黄博找了个店子,给穗穗弄了碗炒宽粉加了两个耳糕,自己跑到一个小炸摊上,取了两三个油炸糕,穗穗怕他吃不饱,要他再拿个血灌肠,他不肯,再花了五角钱买了一瓶水。那白衣青年看着花花绿绿的小吃也勾起了馋虫,犹犹豫豫了半天还是规规矩矩拿了两个馒头。
他四人歇息片刻,又匆匆上路了。拐了一道浅弯,见一小坡,开了简陋的小铁门,门的左侧挂了一道树匾,上写:吉首市师范学院。
黄博笑了:“这学校怎么这般小气,还不比那小学!”
老头说:“莫笑莫笑,这只是侧门,大门还没到。”
三人半信半疑,往下又走了百米左右,果然寻见大门,过年的大红灯笼还未取掉,红漆大门,在这有些冷清的路上显得有些落魄。
大门对面是流过吉首大桥的护城河,河面上有一渡船,黄博问:“通向哪里?”
老头答:“吉首大学。”
穗穗不解:“这里的学校还要多,怎么却没有前面那方热闹?”
老头说:“学校,就是安安静静的好,你看那民中,却是办在乾州偏远的地方,为的就是让孩子好好读书。这学校也不一样,前面是小学,每天都要上学放学,后面的这些学校一周才放一次假,平日里冷清的很。”
黄博嗅出了话中的细节,说:“后面的这些学校?再往后还有学校?”
老头笑了:“那可不,我们往下走还要经过州农校,再过了两三步还有个农机校,我们要上的‘梯子山’就在农机校的后院。”
白衣青年忍不住笑了。笑得他三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白衣青年有些尴尬,扶正了眼睛说:“没想到,这么贫穷的地方也会有这么浓的学术气氛。”
听他这话,那老头对他更加反感,说:“大作家沈从文和大画家黄永玉都是我们湘西的!”白衣青年不知,也不好反驳,只是微笑。那老头又说:“当年北洋政府的总理熊希龄,就是我们这里的人!###也在湘西上过学”
熊希龄!###!这个名字如雷贯耳,竟然跟这里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