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她从固执的女孩,长成陶瓷般的水做女子,唯一不变的是对他的周到照顾,他根本不必开口,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只是这样太过完美,像个影子跟在他身后的女人,让他觉得无法忍受。
他知道她和外公的约定,等他结婚或满三十岁,她就可以自由离开。
如果真是这样,一开始因为不得不而来到他身边,那她大可不必这么勉强,照顾他到这种无微不至的地步。
她应该知道,他某部分其实也是在利用她,藉由她挡掉他外公蛛网般的掌控,然后找到得以喘息的个人空间。
但她什么都没说,从来不问他去哪里过夜,甚至还在他外公打电话到家里时,想尽办法替他圆谎。
只是最近他真的越来越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或许她唯一想的就只有报恩,报答他留下她和供给她念大学的恩惠,所以才会拚了命为他做那么多事。
可是他根本不需要她这样做,说穿了,他不过是在利用她让自己的生活好过一点,减少跟外公起冲突的机会。
反正七年的期限就快到了,到时她就可以自由离去,再也不用为了报恩而做这些委屈自己的事。
不愿细探此刻不快的感觉从何而来,他选择不去面对、理会。
因为她终究是一个来报恩的女人,不会永远留下。
不是吗?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
想到此,他沉默的看着公文,然后拿起话筒按了几个键。
“我待会儿要过去。”他对跟了自己半年的新任情人说。
“可是你刚刚不是不理人家,还说晚上要回家?”娇滴滴的美人撒娇的嗔问。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过去?”他淡淡的问,嗓音变得很冷。
“好啦,人家怎么舍得不让你来!等你噢!”美人赶紧大发嗲功,柔媚的说。
“嗯。”没有多说废话,他切断通话,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走出办公室。
快天亮时,池天横回到和楚净共处的家。
拧掉开了一整夜,灯罩都已经变得炽热灼烫的灯,他缓缓走进卧房,看了下睡在床上的女人。
小巧的眉眼、嫣红的唇瓣,白净水嫩到似乎一掐就会破的双颊,还有安睡的神情,让他才看一眼就出神,移不开脚步。
他几乎没在晨光下仔细看过她,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好,任凭谁来看都会同意他的说法,但是这一刻他才发现她不止长得漂亮,甚至连五官都细致完美得像是书里走出来的女人。
看着她,想到她很快就要离去的这件事,他竟然莫名的感觉到胸臆间有股疼痛,窒闷得让他难以静下心。
转过身,他不想探究内心的起伏,干脆拉开衣橱,决定先收拾几件干净的衣物带到公司,以免最近要加班没时间回来拿替换衣裤。
窸窸窣窣,没有发出很大的噪音,却让本来就浅眠的楚净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
“你回来了?”看见他站在衣橱前找东西,她揉了揉眼,下床来到他身后。
“嗯。”他背对着她应了声,继续翻着衣橱。
“你要收拾衣服吗?”知道他的习惯,也经历过很多次他早上回来收拾衣物的场面,她开口问了声,并且在他收手退后的同时,会意的上前替他整理出数天份的换洗衣裤。
“整理好帮我放到门口,等会儿我要带到公司。”他说,一边原地解开皮带,想先脱衣服进浴室冲个澡。
看见他的动作,她先将整理好的衣物暂时放在床上,回头接下他未完的工作。
过去七年养成的习惯,只要她走过来,他就会很自然的仰着脖子,张开手臂,让她伺候解衣或穿衣。
她神情恬淡,浅笑的伸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顺便将束紧的领带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