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一一熄灭。
缚宁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快点入睡,十分钟过去,她反而变得越发清醒。
裹缠成一团的思绪在独眠的夜里开始被逐一理清。
她无法判断就这么接受苟明之的存在到底是对是错,只要他不会对她造成负担,变成她的阻碍,那即使他的出现不正确,她也可以就此放任。
这已经是一种退让。
缚宁盯着漆黑朦胧的天花板,恍惚间有虫蝇在眼前乱飞,床单上像有碎石颗粒似的膈得她背不舒服。
那种久违又熟悉的失眠感越发浓厚。
她缓缓坐起身开了床头灯,下床穿好拖鞋走到沙发边,从包里摸出一盒熏香。
早晨下楼之前,苟明之不动声色地将这盒香往缚宁包里塞。
被她发现:“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是这个。”苟明之抬起眼眸,将香盒拿出来给她看过,就自顾自地给她装进包里:“你应该会用到的。”
缚宁指腹沿着木质包装盒盖上雕刻的文字摩挲而过。
看来是笃定了她会睡不好。
她推开盒盖,抽出条泛着幽幽木香的线香点燃,插在方便携带的简易香座上,随之而来的楠木香围着她缭绕打转。
似乎他也近在眼前。
缚宁垂下眼眸,凉薄视线扫过香身顶端的猩红火点,不愿落于下风。
“哪里来的自信。。。”
距离酒店十公里外是徐异所在的别墅群。
铁制的栅栏门没有落锁,正虚掩着,徐母站在院子里,拎着喷壶悠闲地给花浇水。
三楼画室地板上,被揉作一团的废纸围着徐异堆成个圈。
扔在一边的手机嗡嗡震了几下。
躺在废纸堆里的徐异扒开手边那张废弃的画纸拿起手机看过时间,忙换了身干净衣服,收捡好画板画笔颜料等等绘画工具,匆匆往楼下车库赶。
驱车从车库出来时,见到边上正浇花的徐母,降下车窗,好心情地笑道。
“妈,我先过去王叔叔公司那边了阿,你记得早点休息。”
徐母转过身子,边摇头边伸出食指无奈地在空中点了两下。
“看看你猴急的那样,我托你王叔叔约的是她明天的拍摄档期,这离天亮还早,你就这么坐不住。”
徐异忍不住哼笑。
上次去杨嫜那里没能了解到姐姐的行踪,回来这些天他总是坐立难安,屁都画不出来一个。
手指下意识握紧了方向盘:“怎么能不急,好不容易才约到她的档期。。。当然要早点去等着了。”
“哎,异儿。”
徐母回身继续浇花,有些语重心长。
“妈早就跟你说过的,不是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我们这条件你要什么女人没有?我总觉得那缚宁不是什么善茬,你千万别栽在她手里了。”
徐异升起车窗,驱车驶向门口。
车轮碾过落在地上的树叶,绿油油的叶片上留下深重的轮胎印记。
“放心吧妈,只是想画几张满意的画而已。”
汽车驶出铁制的栅栏门,披着夜色渐行渐远。
。。。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