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
“为了爱,你必须嫁给我!”王参议被一腔热血推着往前走,临近水边才停下
来,手指深入到雪里,优雅地写下这句话。梅外婆还在一行脚印的远端宁静地伫立。
王参议耐心地等待着。西河里北风吹得正猛,帆一样的梅外婆一点点地将背影转到
王参议看不到的地方。梅外婆开始走第二步时,王参议才走第一步。相互接近的这
段距离中梅外婆仿佛走得更远,王参议不得不在两行脚印交汇处再等一阵。迟到的
梅外婆主动伸出手,让王参议轻轻握一握。
心潮涌动的王参议一时粗心大意,没有觉察到梅外婆的手突然变得如此冰凉,
等到他一万遍地要求自己必须紧紧握住那只伸向自己的小手时,梅外婆已经独自离
去了。
梅外婆在自己足迹所至的最远端,端庄地留下一句话:“请原谅我说不可以!”
梅外婆没有走向王参议曾经到达的地方,握在一起的手分开后,便沿着来路返
回了,包裹在绛红色旗袍里的身影在风中越来越弯,越来越远。孤零零的王参议慢
慢地弯下腰,捧起雪中的那个“我”紧紧地贴在自己脸上。雪还是那样美,甚至更
美。泪水湿透的雪格外冰凉,感觉里却是越来越温暖。
“早点回来,河风太大,莫吹着了!”透过无边雪野,听得见梅外婆亲切的吩
咐。
年过六十的王参议因为失恋而寝食不安情绪低落。
因为春天要来,这场雪融化得很快。正月十五的花灯一挂,残存在背阴处的雪
也见不到了。趁着春忙还没到,盯着季节过日子的人们纷纷拥向天门口,有事没事
都要在上街下街往来走几遍。
记不清是哪个上午,几个从附近垸里来到镇上的孩子,手里拿着打架花,同一
镇和一县打了一架。大获全胜的一镇和一县坐在九枫楼前,美美地享用着缴获来的
打架花。偶尔从旁边经过的王参议从细小的花朵中看出落花缤纷的意义。王参议将
此作为难言之隐,就连一直在为其鼓劲助威的董重里和傅朗西问起来他都不愿明说。
三人在一起时,大家却心知肚明。“难得王参议还有这份激情,爱得如此轰轰
烈烈。…‘这种架势,完全是针对年轻女子的,梅外婆消受不起,当然得撤兵议和。”
董重里和傅朗西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过,王参议马上回敬:“莫忘了梅外婆说过
的,乳头少,趾头多!你俩可得注意点,不要成为这样的趾头!”
“如果大家都是乳头,趾头可就要翻身了。”董重里不想跟着傅朗西继续嬉戏,
“我没有太多对付女人的经验,就当是有眼无珠乱说吧!梅外婆不全是女人,王参
议想将爱情进行到底,还得想想女人之外的事情。”
“到此为止吧,再犟性子往前走,万一害了她,那可是万劫不复的罪孽。”王
参议想也不想便仰天长叹。见大家都不做声,他又说:“也许是上苍不让我在天门
口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