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劝道,相处多年,他与萧凡已不是简单的利益关系,这位自洪武朝便油滑无比的老狐狸,对萧凡这个年轻人还有着深深的欣赏,很多时候他甚至想过愿意不计利益的给萧凡一些力所能及的助力,哪怕吃点亏也认了。
萧凡脸上浮现坚决之sè,抬眼正视着茹瑺,肃然道:“不行!迁都这件事一定要做!必须要做!这件事只能在我们这一代手中完成,到了我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谁还有如此魄力去完成它?我们这是在为社稷为子孙谋福祉,迁都是利在千秋的事情,不论遇到多大的阻力,我都一定要完成它!”
茹瑺沉默了许久,道:“国公爷一番苦心,世间能理解的有几人?”
萧凡哈哈一笑:“虽千万人,吾往矣!”
“可是……眼看那些顽固大臣们已经准备联名参劾你了,这些人若联合发动,对朝堂的影响连天子都无法弹压,情势危急,国公爷何必一定要直面锋芒?”茹瑺一脸苦涩道。
萧凡垂头盯着手中热雾缭绕的茶盏儿,静静道:“万事发展总归不会一成不变,我一直在等,等一个适当的机会,如果这个机会等不来,我不介意做一回恶人,屠刀之下证得菩提。”
六月末,京师朝堂保持着诡异的平静,而大臣们sī下里的来往却愈发频繁密切,锦衣卫都佥事袁忠几次密报,曹毅屡次催请萧凡对那些大臣们动手,萧凡仍不为所动。
他一直在忍耐,等待。
不到万不得已,萧凡不希望用暴力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手中沾的血多了,他会不快乐,萧凡渴望余生能毫无悔恨的快乐度过。
萧凡退让,大臣们却进bī,诡异的平静气氛下,大臣们盯着萧凡的目光一天比一天yīn冷。
山雨yù来风满楼。
几日后,朱允炆召萧凡入宫,劝他放弃迁都的主张,朱允炆被大臣们堆积如山的奏本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了,为了不使萧凡淹没在大臣们的口诛笔伐之中,朱允炆不得不劝萧凡放弃。
萧凡淡淡一笑,初衷不改。
七月初,右都御史景清金殿上书,奏章内参劾萧凡“恃宠擅权,索贿受贿,陷害忠良,打压异己”等等十余款大罪,各科各道御史言官闻风景从,纷纷附和,请求朱允炆治罪。
jiān党们不甘示弱,纷纷出班为萧凡辩护。
朝堂再次风云变sè,金殿之上电闪雷鸣,火huā四shè,迁都之争引发了朝中各派系久积的矛盾,酝酿许久的风暴正式发动。
萧凡又一次成为了风暴中心的焦点人物,可他表现得却无比淡定,金殿上那么多大臣言辞jī烈的参劾,萧凡却连一句辩白的话都没说。
朝堂这几日争论的焦点便是关于萧凡的那十余款所谓罪状,纪纲景清在背后翻云覆雨,茹瑺解缙站在前面一力辩解,朱允炆表面公正,不偏不倚,却将朝议一拖再拖,迟迟不下结论。
如此僵持了三日,朝堂闹哄哄的却仍没有结果。
散朝之后,萧凡穿着官服,一脸淡然的走出宫mén,坐上了官轿,在shì卫的簇拥下,浩浩dàngdàng的回府。
晃晃悠悠的轿中,萧凡拧着眉头,拢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情势有些不妙,事情闹得越久,迁都之事很有可能不了了之,而且极有可能引火烧身,这几日大臣们参劾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朱允炆和jiān党们已经渐渐抵挡不住,如果事情走到最后一步,那些大臣们同时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老套伎俩,bī朱允炆处治他,那时恐怕朱允炆也坐不住了。
怎么办?自己到底要不要换一种暴力的方式,抓捕诛杀一些反对他的大臣,以此达到震慑朝堂的目的?
萧凡在犹豫,他手里虽然掌握着暴力机构,可他真的很不喜欢用杀戮的方法达到目的。
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够和风细雨的解决问题,萧凡都会努力到底,他不想闹得腥风血雨,尽管他有这个能力。
正坐在轿中楞楞出神,萧凡忽然听到外面一声刺耳的铜锣敲响,紧接着,他感觉轿子一震,然后停了下来。
还未掀开轿帘询问,外面的shì卫已然暴烈大喝道:“大胆!竟敢冲撞英国公的官驾,不要命了?拿下!”
杂luàn的钢刀出鞘的声音中,一道惶急而悲愤的男声传入萧凡耳中。
“污官横行,青天难见,草民当街以死犯驾,yù寻青天做主,草民死不足惜!”
shì卫冷喝道:“告状找错人了!这里是英国公官驾,不是应天府!拿下!”
男声悲愤高呼:“这世上官官相护,难道竟无一处可见青天白日吗?”
声如杜鹃啼血,悲怆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