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想一个老人家为我担心,乖巧的点头,扶着她回去。临末,还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在心里说了句,三哥,等你!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可能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够明白,他不过是才走了几天,我已经觉得过了千年万年。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软弱、彷徨,太像痴迷女子,太依赖于他,根本与从前的我判若两人。
现在我已经可以做式样简单的衣袍,边做边可以想像他穿上的样子。到时候肯定会巴巴的说着,“只要是娘子做的,我都喜欢!”想到这里,就自顾的笑开了颜,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半个月,够时间让我做好它的了。
没有了三哥的村里依然是和乐平凡的,各家各户都忙着开春的农活,春意盎然。干娘也开了些地来种些时令蔬菜,帮补活计,我平常也去学着帮忙料理,自己完全成为一个居家的女人,守着家里,等着丈夫回来。
这些天总是阴雨蒙蒙,暗沉的天色让人觉得十分的不自在,很是压抑。我在菜园里浇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阿广的大嗓门,“三嫂!三嫂!”见我没有反应,又加大声音喊了声,“阿乔!”
我慢慢的转过头去,把工具放下来,用抹布把手擦干,看见他跑得急喘吁吁的,满脸通红,我笑着跟他说,“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又不是叫魂!吃过了没有,干娘做好了饭了,赏个脸吧?”
他终于在我面前站定,神色有点奇怪,犹犹豫豫的说,“你……我……”
“有什么话好好说,是不是又和嫂子吵架啦?”他们总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来找我,俨然让我成为个婚姻专家。
“不,不是!是阿三他……”他吞吞吐吐的说。
“三哥?”听见这话,倒是我比他着急了,“是不是他快要回来了?”然后又疑惑的自言自语,“可是还没到半个月呢?”
“不是!我……”他面有难色,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似乎是不好开口的事情,顿时让我多了个不好的预感。“哎呀!我听说,运河前天晚上翻起了滔天巨浪!阿三他们……”他欲言又止的。
什么?起浪?在这个资讯还不发达的时候?我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此时的我只是靠着意志力才没有昏倒,“你说……有可能他们会……”我心惊胆战的吐出这句话,内心波涛翻滚,仿佛那一幕幕的艰险场面就发生在眼前。“不会的,不会的,按日子算,他们是前日早晨渡的河,不关他们的事,不关……”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安慰我自己,心跳个不停,不安在持续的扩大。
我把阿广打发了回去,游魂似的回到家里,一直在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他叫我等他,等他……”
甫进门,就见到干娘,她已经哭得倒在了炕上,看来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我连忙跑过去,高呼,“干娘,干娘!”幸好,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原来是哭昏了,见到是我,她又开始无声的垂泪。
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阿乔,是我对不起你们,我就是个克子的命啊!我的明儿是这样子,现在是轮到三儿,老天是在惩罚我啊……”她哭得声嘶力竭,而我早已不知如何是好,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对我说了,可是我还是不相信。
我的思绪混乱,嘴里机械的说着,“干娘说的是什么话?三哥他们早就过了江,不会有事的,您别乱想!”我服侍她躺下来。
可惜她下一句话打断了我所有的幻想,“没有没有!刚刚镖局已经派人来说了,因为在交接上耽搁了,所以延迟了上船,他们……而且还送来了安家费……”我闻言,木然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一包银子放在了桌子上。
如遭雷殛般,我怔了怔身子,顿时周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远远的传来干娘的惊叫,“阿乔!?”接着跌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娘子,洗澡要快一点,不要着凉了!”
“生死勿离,阿乔,你永远都不要怀疑我的话!”
“阿乔,你这个鬼灵精!”
……
“三哥!”我在睡梦中惊醒,吓得冷汗淋漓,看着周围,我是什么时候睡着了?刚刚原来是在做梦?幸好……我一个人在傻笑着看着,没事没事,我这个笨蛋。
也许听见我的呼喊,立刻有人走了进来,定睛细看,原来是阿广嫂,她怎么会来?
只见她把手上的热粥放下来,走到我跟前,“阿乔,你还好吧?来喝点热粥暖暖身子。”她热情的扶着我倚在床边。
我笑着说,“阿广嫂,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和阿广吵架了吧?”嘻嘻,跟梦里的一样,只不过是对象换了。
“阿乔,你没有事吧?你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你……”
“谁死了?你说什么胡话呢?”我的大脑自动屏蔽掉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