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还没搭话,就听桃花在锅屋又说:“你要是再动不动在河西晚上不回来,我和小凤俩人在家要是真的遭了贼,你可死都没落死呀!上天晚门旁的要不是儿子起来上厕所,一窝鸡就差点给贼捧去!”
鸭子望望烂红眼,只见他朝自己不自然地笑笑,接嘴道:“知道了,不是说以后每晚都来家吗?”
小凤心有余悸地道:“那晚就要给骇死得了,那里来的死毛贼呀!”
鸭子心里道,那里来的毛贼?还不是你爷那晚从老相好的床上下来,出门时给人家起来撒尿的儿子撞见了。也不知是那沈家的儿子是真把他当成了贼,还是忍无可忍了存心把他当成了贼来追杀。。。。。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烂红眼那晚要真的是给这个小公鸭嗓子追上了,头破血流的皮肉之苦不用说了,这张老脸在庄上是没法见人了,在家里这好日子更算是过尽头了。
烂红眼递支烟给鸭子:“那老公鸭嗓子不是为了苦两钱在灌云那边山上用平车拉石头嘛,听说家里也没丢什么东西。”鸭子说不抽烟,他就自己点上火,吃了一口换了话题道:“过一节子小凤要上大学去了,我也不想再这么操心费力的了,你不来找我,我明早也要去找你的,以后就把大队这头的事全交给你了。五天前天我已在公社和赵书记说了,他让我再过麦口再说,说你现在还是预备党员。我说那就让你先代理大队书记吧,反正我是没这个精力干了。最后,他说等他和别的几个常委碰下头看看,照我估计是没问题了。”
坐在他爷腿边的小凤高兴地拍着手道:“哈哈,咱鸭子哥要升喽!”
五天前?不就是他那晚掉大柴塘弄一身淤泥的第二天吗?
鸭子在心里笑,脸上却显出有些不安地道:“二爷说那能说不干就不干了呢?我那能管得了全大队的摊子呢。。。。。。”
烂红眼说:“怎么不能?我说你能你就能!打你进大队当上民兵营长,我就有意大事小事都让你独当一面了,经过我暗地观察,凭你的材料,做哭树庄的大队书记宽宽有余了。哈哈哈。。。。。。”
烂红眼一身轻松地笑了起来。
桃花刷完了锅碗,也来到了堂屋,听了这话就道:“你今天终于想通了,舍得放手了?”
小凤就纠正道:“是爷终于找到满意的接班人了中不中?!”
小凤说的没错,他爷烂红眼这次算是找着了中意的接班人。
哭树庄虽是个杂姓庄子,但周大吹子那一门子人丁旺,拳头多,烂红眼好不容易在罗大麻子的支持下才把周大吹子弄下台,那能再给周姓的上台?上回看烂红眼去公社农经办上班了,平日里唯烂红眼马首是瞻的周姓大队会计,竟私下通过关系找到公社赵书记,想让烂红眼不再兼职让他来当哭树庄的大队书记。
这个赵书记看重和敬畏的是烂红眼后边给胡县长开车的儿子马遥和他媳妇的干大罗大麻子,只要烂红眼不说不干,他那会理会这个周姓大队会计?不但如此,还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烂红眼说了。
烂红眼那天在大队部指桑骂槐地敲打了几句,吓得那个周会计晚上就在人造革黑皮包里塞了条烟提他家赔罪去了。说是以后老老实实地就做他的会计,不再听周大吹子在后边扇阴风点鬼火了。
烂红眼之所以没把现在这个周姓大队会计拿掉,是因为公社集资、收农业税、交公粮、计划生育罚款之类的许多硬性工作交下来时,那周姓一门子还得他去动员。留他在,也省得和他们正面发生冲突。
这鸭子虽也属于周大吹子一门子的近房头,但从小时孤儿寡母的就常挨本家欺侮,他本来又是抱的,和他们不会一条心,这烂红眼心里清楚。再者这鸭子又从小就跟在马遥的屁股后边玩,烂红眼本人也喜欢这小子。还有就是自己女儿小凤,一提到鸭子就两眼放光,要是鸭子成了乘龙快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鸭子过几天就是二黄正而八经的继子了,又是烈属之后,根正苗红。要是那天二黄往北京打个电话,这小子立马就会飞黄腾达!所以,烂红眼对于小凤和鸭子的交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凤的分数下来后,知道上了线,他也没有阻止小凤继续去找鸭子玩。烂红眼深知,当鸭子一飞冲天的时候,找个大学生媳妇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还有一条,就是那天晚上虽说是有惊无险,但也足以让他萌生了退意。
此时若不做个大人情把面前这个鸭子的心拢住了,万一那天他“一不小心”把那晚的事说了出去,那后果真是连想都不敢想。。。。。。
鸭子说:“那就谢谢二爷了,你就是不挂这个大队书记的名,在哭树庄还不是你说了算?”
“呵呵。。。。。。”烂红眼吃着烟,为自己的拿得起放得倒,也为自己没看错鸭子,心满意足地笑了。
小凤不依了:“鸭子哥你想当傀儡书记呀?”
桃花照小凤的头上打了一巴掌:“你鸭子哥这是谦虚你懂不懂!”
鸭子想了想又说:“二爷,我这么年轻,不知下面的那几个人会不会不服?”
其实他这样说只是想谦虚一下,让烂红眼书记听起来心里舒服一些。因为过去的这些日子,大队的全部工作其实也就是他在主持。对这个职位大家已无非份之想,所以那个还想恼这人呀?又有谁会不服气呢!
听了鸭子的话,烂红眼心里果然受用,就道:“你就放心地干吧,虽说我不干这个大队书记了,我不是还在公社里干着嘛。你又是我提拔上来的,谁敢不服我就叫他回家吃去!
桃花听到这话就不以为然地道:“又要叫那个去家吃呀?自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