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侧目,又向玲珑,“我有一件事要差你去办。”
“是。”
待所有人来到面前,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玲珑,“你们三个速去京中刑部,将这信交给刑部刘大人手中,再将犯人罗永城解来。”
“是。”程氏兄弟是王府中一等一的高手,生得虎背熊腰,擅长金钟罩铁布衫等硬功。
“玲珑是个女子,也是第一次办这样的差事,你们兄弟俩一路多多照应,别出了什么差错才好。”齐王道,他看住她,“你们速去速回,一路上不可有任何耽搁。”
“是。”玲珑心头突然一片明净,果然,他怀疑到她,这一桩差事不过是要调她出去,免得她在身边听到任何他的布置安排。
其实稍一细想,这也不算得太意外,齐王做事向来深思熟虑,这一次被长青牵制,怎么会不怀疑到身边的人,她的心又沉了下去,只怕唐流也要受牵连了。
程氏兄弟紧紧跟在她身旁,与其说是保护不如说监视,玲珑暗叫不妙,但无能为力,只得被他们一左一右伴着上马而去。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坎坷风波,本来骠骑庄余党不多,并没有人阻碍了他们的行程。
不过半个月时间便赶到京中,入了刑部,刑部侍郎刘荣正在会客,听到下人禀报,忙将他们请进书房。
玲珑等人进去时,房中并不只刘荣一人,窗口处立了一个年轻人,身上官袍服色为二品,面容英俊正气,正握着一柄短剑细细地看。
“这位便是威虎将军。”刘荣一展手,“不知几位赶来有何贵干。”
“我们奉命带了齐王的密函。”玲珑道,她看了眼平将军,想了想,将怀里的信取出递上。
刘荣于灯下展开看了,不由皱眉,“虽说皇上一早有命,骠骑庄一切事宜俱交由齐王处置,但犯人已入了大牢,再解回原地却有些……”他想了又想,将信看了几次,终于还是点头,“齐王既然写了这信,自然有其用意,也罢,我马上命人去解罗永城来。”
玲珑不响,她不过是来办事的,这里也没有她插嘴的余地。偶然一抬头,她竟发现对面的平将军正在看她,他容貌清秀挺拔,为官者中难得有这种眉目爽朗的人,他看着她,欲言又止。
只一会儿功夫,罗永城已解到,玲珑早听得他的大名,如今眼前实见,不过是个四十多岁面目平凡的汉子,衣衫褴褛也掩不去灼灼虎目,不知多久没有梳洗过,满面浓须几乎盖住半边面孔。
玲珑发觉他走路一瘸一拐的,不由皱眉,“刑部用过刑了吗?”
“哪里。”刘荣忙上前解释,“据说当初擒拿这犯人时颇费了些力气,刚抬到我这里时浑身是伤,派人费了大力气调理才刚刚好些,只这腿伤仍未痊愈。”
“那就好。”程氏兄弟不耐烦,“既然人已送来,我们也必须走了,齐王一早有令,必须快马加鞭一刻也不停。”
“好好好。”刘荣不敢怠慢,便要送他们走。
“慢着。”平将军本来一直在旁边细听,此时突然开口。他淡淡道:“押解犯人一路上不休息也是对的,但这半个月赶到京中,纵然人不疲累只怕马也早乏了,不如换了坐骑再走,一路也轻松些。”
第五节 算流年 总辜负
他抬了头,慢慢地将手中短剑还鞘,又道:“顺便烦劳诸位替我带封信给齐王。”
谁敢说个不字,程氏兄弟只得应声:“是。”
刘荣去马房安排事宜,又命人在院中架囚车配链锁,程氏兄弟分头照料,一人去布置坐骑,一人守了罗永城,只有玲珑待在书房里,看平将军在桌上铺纸研墨,挽袖提了笔,却不落字,转头问她:“骠骑庄落逃的两名犯人仍是没有眉目吗?”
“是。”玲珑答。
他点了点头,方低头疾书,不过一会功夫便写完,装入信封用火漆点了口,递给她,“务必将这信亲手交与齐王。”
玲珑取了信,见他似乎仍有话要说,便垂手站在一旁,然而他犹豫了半天,仍是沉默。
出门时天空下起了牛芒细雨,银尖似的纷纷迎面扑来,众人披了兜帽斗篷御寒,罗永城被束在囚车里,密密雨水转眼湿了一层布衣,他满面胡须,根根沾染了雨珠,蓬头垢面如只恶鬼。
玲珑见他双目炯炯,乱发粗衣犹看人灼灼,气度从容,倒也颇有几分豪迈气概,怜他毕竟是唐流的朋友,雨天湿气重,这一路淋过去怕是迟早会得病。
于是下了马,向左右要了一条毯子,上去将囚车顶半盖住。
“哟。”程氏兄弟取笑,“玲珑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可惜用在这种死罪的犯人身上却是浪费。”
她不响,仔细将毯子固定住,索性又吩咐人端热水给他喝,程氏兄弟渐渐不耐烦起来,喝她,“不好好赶路,婆婆妈妈磨蹭什么?”
罗永城忽然道:“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