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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老唐35（第2页）

楚子航一针见血，打破了他想在路明非逞威风的打算。

“可不要为了钱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

临了还提醒了一下

“啊哈哈哈哈，哎呀。子航也真是的，把你唐哥当什么人啦，上次。。。上次那时资金周转不开。你唐哥当然很有钱啦！”

老唐假笑着强撑，汗水沾湿他的衬衫像是刚洗完澡一样。楚子航和路明非当然不信，这家伙要是有钱以前打星际开摄像头的时候怎么连灯也不开，不过他们也没有过多地深挖下去，看他也没来过餐厅的摸样，一定也是攒了好久的钱想在兄弟们面前显摆显摆，就让他开心一会好了。

“哇，老唐好棒呀，我们真是太感动啦。”

没有起伏的声音，面无表情的脸庞，以及机械式的鼓掌。楚子航和路明非多年的默契当然就是为了在这一刻能够异口同声而建立的。只可惜那位被奉承的对象没有一分一毫的享受，反而恼火地涨红了脸

“能不能带点感情！而且都说了要让我开心，怎么还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这怎么开心的起来嘛！”

面对气急败坏的老唐，两人都只是扭过头看空气假装无事发生过。小小的房间里，三人闹成一团，任谁也能看得出他们心情不错，那些夸张的肢体动作和表情都是顺应气氛的胡闹，老唐看上去气得上跳下窜，嘴角却是向上弯起的，路明非和楚子航已经尽力维持面无表情，也抵挡不出因为笑意而眯起的眼睛。

“叮铃。”

侍者提着金色的铃铛，推着餐车进入房间，三人不约而同地收起玩闹姿态假装绅士，他们坐在椅子上彼此相望，拼了命地在外人面前掩饰笑意。直到洁白的盘子摆上他们面前，铃声随之遥远，他们才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餐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碟子，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鱼子酱，掀开它以后能看到打成酱的某种食物，路明非闻了闻发现果然和侍者描述的那样是荔枝。三人面面相觑，像是不服输一样，一起把这难以形容的第一餐放入嘴中。

“。。。”

“。。。”

“。。。”

鱼子酱和荔枝，分割在世界的天南海北，原本一生都无法相见的它们与此刻相遇迸发出惊绝的美味，那位侍者是这样介绍的。

“艺术价值很高。”

“看着就值钱。”

“嗯。”

路明非、老唐、楚子航依次发出礼貌的评价，并在心中祈祷接下来的几份餐食不会是这样的美味。可惜他们失算了，在这份鱼子酱荔枝之后的是一小块大西洋黑鲈鱼配烤洋葱酱汁，他们甚至还能看到成为灰烬的洋葱浮在上面燃烧。接下来是一团海草中放着的两只虾尾，已经用虾黄做成酱沾着吃的酱。唯一可以接受的是一小块和牛肉，他的酱汁是法国常用的样式，味道嘛，只能说酸甜排骨大家应该都吃过。不过吃饱还是可以吃饱的，但那主要是因为餐厅提供无限量供应的面包，还配合了一罐鹅肝酱和蓝莓酱。

见鬼，这家餐厅就这么喜欢用酱料吗。路明非不知道两人怎么想，反正他自己是有些无语，当他看向两人的时候才感到欣慰，心想不愧是兄弟呀。

给这次晚餐结尾的是一道甜食，他们看到一个主厨打扮的人走进房间，将桌布替换后，在其上花哨地洒下五颜六色的糖浆与糖粉，最后在中间放上了一滩白色的冰淇淋。据他所说，这是从西班牙的超现实主义画家胡安。米罗的画作中得到的灵感，比起先前的菜品，表演与艺术价值更高了。

路明非率先拿起挂靠在椅子上的外套，楚子航也随之起身，只有老唐还有些念念不舍地看着桌子，不知是在可惜菜还是在可惜钱。因为是预支付的方式，所以三人可以直接走出门。秋日的芝加哥温度已经有些降低了，一阵冷风吹佛而过，让他们的脸庞浮上红晕，体内则是因为没有燃料而导致的更加寒冷。

三人不知在餐厅前沉默了多久，直到老唐开口才终结了窒息的空气。

“要不我们再去吃个热狗吧。这次我真的知道个不错的店。”

他把地址说了出来，离这里倒是不远

“赞同。”

“好。”

三人互相交换了坚定的眼神，理解了对方传达的意思。

“最后一个到的人请客！”

不知是谁抢先吼了一声，三个年轻人如同他们小时候一样在街边跑了起来，无视路人诧异的眼神，这条街道只为他们而铺设。笑声与喘息声在空中流转，路明非那身为了体面而租借的西装也被甩的乱糟糟的，楚子航也好不到哪去，他的西装也因为激烈运动而变得像是在衣库里放了一整个冬季，变得皱皱巴巴。唯一好一点的是老唐，因为他的衬衫本就湿漉漉的也不在乎更糟一点了。

三个年轻人依靠在热狗店的墙边，没有任何风度一手拿着可乐一手拿着热狗地大快朵颐。任谁都看不出三个狼吞虎咽的家伙十分钟前还享受着米其林三星的大餐。他们吃完后打量着彼此，对着每个人嘴角和手中的芥末酱哈哈大笑，不知是谁说过，见过对方最狼狈的摸样才能成为真正的兄弟。

路明非与楚子航是很好的朋友，与老唐也是，但苦于始终没有见过面所以终究有些距离，毕竟人与人面对面的交流和隔着屏幕不能算作一回事。但今天的的胡闹让他们真正将心连在了一起，三人都无比确定在时间的滋润下，他们会成为真正的老友。

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他们彼此倒了别。老唐送路明非和楚子航到了火车站后，背对着他们离开了，走到一半的时候他还背对着两人挥手，哪怕完全无法确认能否传达。路明非和楚子航当然看着，他们看着老唐耍宝似的挥手又相视一笑，目送着朋友离开。

根本不需要悲伤的离别，这只是他们人生中第一次相聚，他们还有近乎无限的未来。

时间还长着呢，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