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大人明是非,自会清楚是你偷闲。”云祈挑了挑眉,浑然不惧。
嘴上虽是如此说,两人仍是埋首读起了书来,顺带把符元明布置好的文章一并写了,笔墨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满满的一纸还未完。
“符大人每日都让你写五篇经义?”云祈不过是藏拙,自然看得懂陆知杭所写,目光定定地跟着对方挥毫,暗暗惊叹于陆知杭不过十七岁就能写出这般出色的文章。
“嗯。”陆知杭笔下勤耕不辍,应了一声。
“倒是辛苦。”云祈顿了顿,说道。
他瞧陆知杭此时写好的文章已经是难得的佳品,实在难以置信只是一个秀才应付夫子之作,其人的才华不言而喻,假以时日,中个进士都不成问题。
说到这,他端详着对方那张堪称天人之姿的脸,眸光忽然一暗。
“尚还能应付,不勤勉自身,科举时又如何能拔得头筹呢?”陆知杭习惯了,并不觉得有何不同,如今的强度还不如刚入府那段时间来得煎熬。
不过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符元明口中的贵客,自从那人来了后,他家师父在辅导功课上就怠慢了,让他得以喘息。
“你这些时日都与我对弈,写得完?”云祈好似想到了什么,没来由说了一句。
对方这文章绝非随手能写得出来的,花费的时间绝不少,而他这十天来几乎都是快到晚膳才离去。
“咳……”说到这,陆知杭轻咳一声,没好意思说出来。
往日符元明交代的文章都是放在云祈离去后,入夜了才写,如今对方不闲乏味才提前写了起来,直白的和云祈道明,未免有些尴尬。
“……”云祈长睫犹如蒲扇,遮住了眸中的晦暗不明。
无需点明他都能想到前因后果来,只是如此一来,他却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有人事事以他为先,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自是极好的,可这情要是好友之间的还好,若是情爱呢?
孤阳斜影,亭台上一对璧人娓娓而谈,底下的影子却不知何时,随着日落逐渐靠近,匆匆一眼只以为相互依偎。
相聚时短,离别时长。
“那王木匠已是被我加急雕刻了一套飞行棋,明日可记得赴约。”陆知杭送着云祈到朱门外,看着他踏上车厢内,温声道。
“嗯。”云祈的声调古井无波,唯独那嘴角的弧度能看出情绪来。
入夜,陆知杭方才把白天写的五篇文章交给符元明审核,他师父白天据说是要去拜见贵客,多不在府中,有时候忙起来甚至叠了十几张才一同批改了去。
“你今日写得不错啊。”符元明抚起下巴的白须,赞许道。
“是吗?”陆知杭诧异道。
莫非是美人在侧便文思泉涌?他今日这文章是一气呵成写下来的,并未过多的雕琢。
“科举若是有这水准,举人何愁?”符元明又点了点头,想是满意至极。
能得符尚书的一句夸赞,陆知杭自是高兴的。
考虑到明天云祈会来,在符元明点评完今日的文章后,又紧赶慢赶写了一篇才入睡。
次日午时过后,一席玄色长袍的云祈才姗姗来迟,双方在视线内瞥见对方时,眉梢上皆是染上一丝笑意。
“给你的。”云祈望着他,递过一盒子东西后,说道。
“嗯?”陆知杭心下有些讶异,打开盒子一看才知道里面放满了蜜饯。
“这些时日在你这吃了好些点心,补偿你的。”云祈笑了笑,似是逗弄般,粗略一看颇有些妖冶。
“与我这般客气吗?我还以为与予行早已是推心置腹了。”陆知杭嘴上这般说着,收蜜饯的动作倒是半分不含糊。
云祈见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促狭道:“那你还我。”
“送出手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陆知杭一脸严肃道。
“那陆兄究竟是要推心置腹,还是要蜜饯?”云祈玩味一笑,悠悠坐在椅子道。
闻言,陆知杭气定神闲,配上他俊逸的容颜颇有种仙风之味,说道:“稚子方才抉择,我这等大丈夫自然是两者皆要。”
“天下的好事都落陆兄头上了。”云祈扯了扯嘴角,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