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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片乌云（第1页）

第二天，张玉上午给四十名秀才、十名铁匠和十个小姑娘讲池塘三个时辰灌满、四个小时排空，问如果同时灌和排，需要几个时辰灌满？

一个秀才摇头晃脑地说道：“要灌就灌，要排就排，贵公子既要灌又要排，不知所谓。”

张玉对他使用了一个“王之蔑视”白眼技能，然后对前排的一个叫秀儿的小姑娘说道：“秀儿，你爹娘给你准备用多少嫁妆啊？”

秀儿站起来，虽然害羞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个是张玉先生问的，她不敢不答，轻轻地说道：“十两银子，不过爹娘那里并没有积蓄，还不知何时才能准备好。”

张玉点点头，说道：“十两银子，如果你们家每个月进项是三两银子，花销是二两半银子，那么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攒够十两银子啊，你能算出来吗？”

秀儿点点头，说道：“回先生，那样每个月还能有半两银子的盈余，有二十个月就够了。”

张玉摆摆手，示意秀儿坐下。他走下讲台，踱步到那个秀才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那个秀才说道：“这位相公，你明白了吗？”

那位秀才面色大囧，哑口无言。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张玉问这名秀才：“请问怎么称呼？”

秀才站起来，收起刚才的傲慢，拱手回答：“在下方大童。”

张玉说道：“方秀才，呵呵，我看你是有点方。”除了张玉自己知道这个梗，别人都接不住，别人莫名其妙地看他自嗨。

他自娱自乐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既然你是他们的嘴替，你来说说看，怎么样才能心服口服，我这个人就是爽快，不服来战，张某以德服人。”

方大童说道：“敢问什么是嘴替？”

张玉微微一笑，说道：“就是别人心里想说的话，你总是能通过你的嘴，很贴切的替他们说出来。”

其他秀才们听了，大有同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方秀才就是他们的嘴替。

方大童既有能代表其他人的荣誉感，又隐隐觉得不对，好像是被人当枪使，不过也没有办法，此时此刻已经被顶在杠头上了，容不得退缩。

方秀才说道：“我们只是觉得，你这些天来把《几何原本》中的阿拉伯数字、四则运算、分数小数，有理数无理数，这些都教给我们，让我们大开眼界，从未想过在夫子的圣贤书之外，还别有一番天地。可是，这些只不过是你比我们知道的早而已”

鸭子煮熟了嘴硬。

张玉从后世到现世都是年轻人，难免有争强好胜的脾性，灭了秀才一道气焰，心中暗爽，这次要让他们心服口服，玉哥专治各种不服，要让你们跪下给哥唱征服。

张玉说道：“明白了，就是说术业有专攻，在我熟悉的领域打败你不算本事，在你们诸位学富五车的才子们熟悉的领域，把你们打败，才算本事，对不对？”

张玉说他们“学富五车”，就是在讽刺他们了，因为他们多是屡试不中的秀才，得有多大的心才敢承认自己是学富五车。所以张玉这话在他们耳朵里，就非常不中听，有挑衅的味道了。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张玉想在儒学经典上打败他们，那简直是太难了。对于文学作品，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见解，有的人直接把墨汁泼在宣纸上，你看这字丑的像是狗爬，他却敢妄称是大作，可是就有人捧臭脚，说是神来之笔，王羲之再世。

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很多理论只要能自圆其说就行，没有固定的标准。就像张玉在让铁二哥改造流水线的时候说的，没有标准，你谈个几把。

再比如说，赞美当朝名臣于谦于少保，他的一大闪光性格品质是宁折不弯，坚决不向对手低头。赞美零丁洋里叹零丁的文天祥是宁弯不折，为了完成任务可以忍辱负重。那么就要问了，作为一个后辈，是该宁折不弯呢，还是该宁弯不折呢？没有标准。

这个道理张玉知道，秀才们也知道，所以被讥笑的秀才们羞红了脸，怒气冲冲，嘴替方大童说道：“既是这样，不做无谓的争辩，请公子画个道道下来。”

张玉“啪啪啪”鼓了几下掌，说道：“爽快。我不欺负你们，我出一个题目，让你们心甘情愿地接招，这样才算。你们能答得出，算我输，你们答不出，我答得出你们认可的答案，算我赢。这个规矩怎么样？”

这个规矩够公平了，秀才们都没有异议，纷纷说道：“公子快说吧。”

同学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么戏剧性的事情，看热闹不嫌事大，铁匠们和姑娘们都兴致勃勃盯着张玉。张玉这家伙也有点人来疯，处于一个略兴奋的状态。其实他知道，这个事情是迟早要来的，早来比晚来好。

张玉转身，快步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写下一行大字“儒心学说头上的一片乌云”，然后帅气的把手中的粉笔信手一扔，然后甩了一下头。做戏做全套，耍帅就要彻底。

前三排的人扭头看后几排，后几排的人看嘴替方大童，方大童看张玉。

张玉把姿态做足，他可不知道众人被他气得腹诽“妆模作样”，说道：“我，张玉，寒窗苦读十几年圣贤书，是圣人门徒，我父亲和许叔，是心学泰州学派传人，那我子承父业，也是泰州学派传人。

在我看来，心学是对经典儒学的继承和发扬，夫子在他所著的《大学章句》中，把明明德、亲民、止于至善三者称为大学之纲领，把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八项称为大学之条目。并称三纲领八条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