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什么?」凯琳直率地问。
薇丽的笑声像银铃般在房间里回响。「妳绝对是这个无聊的郡里,最令人耳目一新的女性。」
「既然这里这么无聊,妳为什么要留下?」
薇丽把玩着颈间的别针。「我来这里治疗我的心灵。我确信对像妳这么年轻的人,听起来有些戏剧化,但我深爱我的丈夫,他的死对我极难以接受。只不过我发现无聊几乎是和悲伤一样可怕的敌人。在习惯和迷人男性的相处后,独自一个人是很困难的。」
凯琳不确定该怎样响应,特别是感觉到她的话里别有算计的意味,但薇丽立刻就改变了话题。
「够了!妳还年轻,不会想浪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听一位孤独的寡妇多愁善感,追怀往日。告诉我,妳喜欢妳的新婚生活吗?」
「我正在适应,就像其它新娘一样。」凯琳小心翼翼地道。
「多么传统、合适的回答,真令我失望。我原预期妳会像往常一样,坦白告诉我少管闲事,不过我敢确定在我离开前,妳还是会那么说。我来主要是想刺探妳有趣的婚姻里亲昵的细节。」
「说真的,甘太太,」凯琳软弱无力地道。「我真的不明白妳为什么如此关心。」
「因为人性的秘密让生活变得更有趣,我的眼前就有一个,」薇丽以指尖轻点面颊。「嗯,我问自己,南卡罗莱纳最迷人的一对夫妇是否起了勃溪?」
「甘太太,我──」
「为什么他们的视线极少在公众前相遇?为什么他们从不像爱人一样,在不经意间碰触彼此?」
「说真的,我不──」
「当然,这就是最有趣的问题了,因为这使得我纳闷他们是否有爱人。」
凯琳倒抽口气,但薇丽挥了挥手。「先听我说完再发作,妳会发现我是在帮妳的忙。」
凯琳的内心交战。「好吧。」她尽可能冰冷地道。
「这对夫妻似乎有些不对劲,」薇丽继续说。「丈夫的眼里有股饥渴,不像是得到满足的人。妻子……啊,妻子!她甚至比她丈夫更有趣呢。她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偷看他,以毫不端庄的眼神吞噬着他的身躯,用眼神爱抚他。这实在令人困扰,男的阳刚,妻子性感,然而我很肯定他们不是爱人。」
说完之后,薇丽静待凯琳的反应。凯琳感觉全身像被剥光了一样,羞辱至极。然而……「妳来是有目的的,甘太太。我想知道是为什么。」
薇丽显得惊讶。「这不是很明显吗?妳不可能天真得不知道我被妳的丈夫吸引吧?」她侧着头。「我必须给妳公平的警告。如果妳无意善加利用他,我会的。」
凯琳发现自己出奇的平静。「妳来这里警告我,妳打算和我的丈夫来一段韵事?」
「如果妳不想要他,亲爱的,」薇丽拿起柠檬水,啜了一口。「不管妳怎么想,我第一次看到妳时就喜欢上妳。妳令我想起了这个年纪时的我,不过我比较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然而,喜欢也是有限度的,再说,由我来分享妳丈夫的床,总比另外某个意图介入你们之间的骚货来得强。」
直至此刻,她一直说得轻描淡写,但此时她的绿眸像是最耀眼的翡翠直视着她。「我可是很认真,亲爱的。为了某种我无法明白的理由,妳似乎有意将妳的丈夫拱手让人,那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我打算成为那个人。」
凯琳知道她应该气愤地拂袖而去,然而甘薇丽的坦白也打动了她。或许她可以给她想要的回答。
她勉强保持着面无表情。「只是聊聊……假设妳所说的属实……假设我……对我的丈夫没有兴趣……只是假设……我的丈夫对我……没有兴趣。」她的双颊胀得通红,但她坚决地继续。「妳会建议我……怎样令他感兴趣?」
「当然是引诱他了。」
好一晌痛苦、漫长的沉默。
「怎么做?」凯琳木然地问。
薇丽想了一下。「女人引诱男人时会顺应直觉而行,不会去想合不合礼仪的问题──诱人的衣服、诱人的仪态,以及给予暗示承诺。妳是个聪明的女人,凯琳。相信只要妳有心,一定会找出方法。记得这一点,闺房内是没有骄傲可言。它是给予,不是有所保留。我说得够明白了吗?」
凯琳僵硬地点点头。
达成此次来访的目的后,薇丽戴回手套,拎起皮包。「给妳个警告,亲爱的,妳最好尽快学会这一课,因为我不会再给妳太多时间。妳已经有过太多了。」
她起身离开。
数分钟后,薇丽坐上马车,对自己微笑。法楠一定会爱极这个下午。她不常有机会扮演神仙教母,但她自认为做得好极了。
她坐在马车里,秀眉微蹙。现在,她也必须下定决心是否真要实现她的威胁了。
◎ ◎
凯琳终于有借口做她一直想要做的事。晚餐已成为了折磨,特别是肯恩似乎有意拖延它。他谈论工厂,询问她明年棉花可能的价格。只要话题牵扯到棉花,他总会认真听她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