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估摸着应该十二点左右,正是寒气上涌的时候,呼啸的江风携带着冰冷的水汽吹打着周围的一切,冷的让人忍不住的直打哆嗦。
红色绣着金字的大明旗被江风吹的呼呼响,城墙上灯火点点,时不时能听到巡逻兵整齐的脚步声。
好在天空中还下着雨,很好的掩盖了众人的脚步声,这要是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来接人,怕是凶多吉少。
过了上元门,地势陡然变高,城墙上的火把数量也明显变得多了,上面的脚步声更是密密麻麻接连不断。二十七人的队伍在这里被高晋分成了三组,九人一组,顾言和高晋苗喜是一组。
所有人都带上了口巾,一张脸被遮掩的死死得,看着像一群下山打劫的土匪。
结成小队,交替前行,相互掩护,顾言虽两世为人也是头一次参加活动,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城墙上突然有人大叫:“反贼,反贼,反贼来到了城墙底下,当当当当……”刺耳的铜锣声突然就撕破了黑夜,城墙上的火把突然就游动起来,从远处看,就像是一条活了过来的火龙。
顾言突然就冷静下来了,说实话,这个感觉就好像事已至此,多说无用的那种孤注一掷的感觉。
高晋冰冷的目光扫视着每个人,他贴着城墙站起身:“不是我们!”
城墙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朝着北面而去,如果猜的不错,那就是自己要接的那一批人被发现了。
众人不由的松了口气,情绪稍稍的安定,就在此时数百道火光突然从远处城墙上倾泻而下,片刻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从远处传来,响声很大,甚至掩盖住了长江呼啸声,不知道何时雨竟然停了!
这应该就是明朝的火箭吧!
火箭一轮接着一轮,就着火光,众人又看到有数十人借着夜色,嘴衔长刀,抓着绳索从城墙上往下滑。
高晋从背后拿出长刀,淡淡道:“城卫军已经知道来人不多,他们在派人下城,估计是想抓活口,大伙准备上了!”
顾言机械一样跟着对高晋,很快,几人就已经摸到了观音门,此时这里已经乱糟糟一片,两方人马交战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高晋打了个呼哨,突然就冲了出去,他领头,众人紧随其后,一个简单的箭矢阵形成,九个人突然就杀了进去。双方皆是一愣,片刻有人反应过来,突然大喊道:“埋伏,叛逆又埋伏!”
城墙上又开始有人往下滑,高晋突然大喊:“杀!”
三方变成两方,开始了对拼。
顾言一枪就扎破了一个城卫军的披甲,他发现自己还是高看了自己,他明明可以一枪刺穿,可怎么也下不了手,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不对,会出事儿,但是出手后却本能的避开要害。
他猛地一咬牙,手腕一抖,马槊嘭的一声撞在那人盔甲上,那人身子一软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箭矢阵已经洞穿对面,如若无人之境。
在高晋的一声令下,前便后,后变前又往返回来,城墙上的叫喊声喝骂声越来越大,有人开始放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往下滑,蹲在一旁的不停放箭的苗喜手指有些颤抖,准头也越来越差。
“呼呼呼!”他又连射三箭,三个人重重的从城墙上掉落下来,发出轰的一声声响,苗喜神色有些焦急:“他们人太多了,兄弟们注意!”
自己这面的箭矢阵和对面七人交错而过,顾言大腿猛地一凉,一阵剧痛紧随其后,低头一柄长矛横扫而过,打断了他发簪。
顾言惊恐的收敛心神,马槊回旋递出,根部狠狠的撞在那人护心镜上,砰的一声,那人捂着胸口痛的龇牙咧嘴,他诧异的看了一眼顾言,仅仅这一击他就明白这小子可以杀了他,可实际上那小子却用马槊尾部打在他护心镜上。
当这个来回杀过,九个人的队伍变成了七个人,胥判不在,府捷也不在了。
这两人对他是极好的,虽说的话不多,但是每次见面总是会笑眯眯的拍拍他的肩膀,他娘的,前不久还说一起吃牛瘪汤的,现在却突然生死不知了!一股热血突然就涌到了胸口,顾言猛地一声大吼。
“你他娘的赶紧起来!”
突然,顾言就冲出了队伍,刚刚才被顾言一击打在护心镜的那家伙才站起来,眼前突然就是一黑,顾言一马槊直接捶在他头盔上。
顾言状若疯魔,小小的身子三两下子就挑翻了三个,他很快就冲到胥判身边。
见胥判和府捷在一起,还能眨眼睛,顾言突然咧嘴一笑,笑容还没落下,身子猛地一抖,打了个趔趄,剧痛传来,不用回头他知道自己这是中箭了。
“救人!”高晋一声大喊,所有人再次回头,又冲了回来。
先前的两波冲锋已经把今晚要接的人给接到了,第二次是要撤离的,谁知道顾言去发了疯,没办法众人只得杀了回来。